送傩12-《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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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图睿似有动容,陆无咎眯眸点头,“我猜,是你请托你师父事先在天机阁壁上留字,再弄出后头这些事。很好,抽空我会去拜访令师一趟。”

    先前一直冷冷咬牙的图睿听到这一句,突然大喊:“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我做下了,你有本事就剐了我,别动我师父!他只是写下一个字,没犯你们的律!”

    陆无咎瞥视地上断作两截的细骨簪,蟒皮鞭挂在他的麒麟束腰鞶带之上,使他多了分不可侵犯的威严。“嗯,那我也在青城山祖师堂的墙上留个字儿,作为还礼,好不好?”

    “你!”图睿还要大骂,被衙役拿布条塞住了嘴,带出道观。

    案情侦破了,祸首也被擒拿,镇安司剩余之人,各司其职地处理善后事宜。

    陆无咎转头看了眼谢得麟,“谢大人的热闹还没看够?回吧,等等看明日御史台有几封弹劾大人倾轧同僚,有损英国公名声的谏疏。”

    谢得麟脸色难看至极,来此之前,他以为能凭借此案扳倒这姓陆的,没想到这厮平素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绝地逢生,叫他反咬了一口。

    谢得麟带着一班人拂袖而去,陆无咎漫然捻了捻指,这位谢主事会否被黜不好说,但至少往后不会再有人盯着女捕司不放了。

    想到这里,他含笑看向送傩,正欲开口,青冥道长上前打个揖:“观里藏匿如此一个贼子,贫道竟丝毫不察,还被贼人害了公子煦,实在难辞其咎。多赖陆掌司与这位姑娘鼎力破案,还得亡灵一个安息,贫道在此谢过。”

    “道长言重了,此乃份内之事。”陆无咎只得收回视线,先谈正务。

    待送走青冥道长,宗人府司正又来与他请问宣公子的死因簿录,以此入档,陆无咎便命司里的仵作配合司正大人问话。

    好不容易理完此事,他调转视线,没他的吩咐,送傩还停留在原地,小身板挺得笔直。

    看见她发顶的墨簪,陆无咎眼光柔软,近前才道一声,“你可觉内息有冲逆之处……”便见宣焘臭着一张脸过来。

    “喂,有事问你。”

    这位四爷的目光全程没敢往送傩那儿瞟,只是不耐烦地乜着陆无咎。

    陆无咎心叹一声,案子还没收尾,一时半刻他是没个消停说话的功夫了。

    略一思索,直接把过送傩的手腕听脉。

    她之前练功不得法受过内伤,让她不许动武,这姑娘也是不听。

    陆无咎一探之下,发现果然还是受了影响,她的内力有滞泥之象,凝眉松手。

    他抓得快放得也快,宣焘眉头一跳的功夫,陆无咎已徐声对送傩道:“你且先回衙门歇着。你立了功,这几日给你假,不必值差,也不许再妄然动武。”

    送傩愣愣地看着大人,想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陆无咎仿佛知道她的心思,郑重地加上一句:

    “六扇门从不亏待功臣,这是你应得的休假。好好将养,我会看着你的。”

    他神态郑重,声量却不高,因与她说话时俯低了身子,语气甚至有些像在哄人。

    送傩只好领命,看看这边的事有镇安司的师兄们忙,用不上她,便抱拳而退。

    这一次,宣焘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没有唤住她。

    目视送傩的身影出了随墙月洞门,陆无咎转头问,“四爷有何吩咐?”

    “哦,我要去给慎郡王与郡王妃一个交代,想问问掌司,是该告诉二老宣煦不幸被南诏杀手所害,还是说陆大人你的仇家向你寻仇不成,那宣煦是受你连累,白白丢了性命呢?”

    宣焘一脸敌意,鼻子不是鼻子眼晴不是眼睛的。

    陆无咎听明白了,他就是存心找茬儿,方才就是成心不想让自己和送傩说句话。

    吐了口气,掌司大人道声“随便”。

    宣焘气笑,“装什么假,你之前不是还怀疑过是我杀的人么,当我不知?”

    陆无咎心道我之前还想抽你呢,扯扯嘴角,返身离开。

    “你是不是喜欢她?”宣焘忽在背后沉声发问。

    陆无咎脚步顿住。

    他由来不喜欢与人口角争锋,然而听到这句,陆无咎谡立半晌,回头,轻飘飘撂下一句:

    “原来四爷不是没长眼睛。”

    *

    送傩这一战,很快传遍了整个女捕司。

    公孙捕头亲自过来褒奖送傩,道她给女捕司挣了脸面,这几日连总司最不苟言笑的冯捕头见了她也是一脸热情,私底下向她讨教,是怎么调理出这样出色的手下?

    “老冯的原话,说‘敢挡在陆掌司身前出手的人可不多,这姑娘,了不得!’”

    公孙月笑着拍拍送傩的肩膀,“我说哪里是我调理的,是你本身厉害,该算我捡到宝了。”

    送傩以剑为生,出手对敌原就是家常便饭,不知大家反应为何如此强烈,你也来夸她也来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捕头言重了。”

    “哎,不言重不言重,送傩你这份本事,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林胜男在一旁帮腔,看送傩的眼神都快赶上看女关公了,只恨自己当时未能在南华观,目睹她使剑的风姿。

    甚至连一向不合群的沈柃也破天荒地低头,来向送傩请教武艺,问她能否切磋几招。

    送傩还没开口,林胜男先摆手道,“不成,掌司发话了,让送傩休息几日,不可动武。”

    “我无事了,”送傩道,“可以切磋。”

    “不行。”林胜男加重语气,挺了挺腰板,“掌司任命我看着你,不许动武就是不许动武,你这个大功臣要好好恢复体力,别让我没法和掌司大人交代,啊。”

    沈柃闻言,也不是矫情之人,说以后有机会再来讨教,便离开了她们的宿舍前院。

    送傩也是到这时才知道,陆大人那句“我会看着你的”,是这个意思。

    她本以为大人事忙,当日不过随口一说,未料他竟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一个耳报神。

    林胜男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很擅长软磨硬泡那一套。当她无事可做,想要练练剑招,林胜男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把双臂一张,万分慎重地挡住她的危险想法;

    当她无聊技痒,想教林胜男几招新招式,就算不动内力,让她比划比划也行,林胜男又将脸一扳,大义凛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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