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从抽屉里翻出上个月做的一杯蜡,用那个充气口旁有颗祖母绿的打火机,“啪”一下,点着了烛芯。 一拢昏黄光晕,颤颤巍巍,将画室空间映亮。 她翻着几幅跟出版社约好的插画,交稿日临近,在一种发呆状态里做检查。 倏忽,隔壁的猫撞出一串乱响,哀哀尖叫。 孟听枝想起来隔壁花店的老板娘,今天带着她儿子回娘家相亲了,她养的那只黑猫一直四处野,估计现在淋了雨想回家。 但花店的玻璃门紧闭,回不去了。 大雨滂沱。 雨幕几乎倾盖整个黑夜。 孟听枝把手里纤细的折叠伞抖开,伞布被迅急雨滴砸得几乎不能支撑。 找到隔壁门口,小猫的叫声更惨更清晰了,她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微微弯身,将一束光照过去。 小黑猫缩在一个被淋湿的快递纸盒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一直在叫。 孟听枝想把它抱出来,一手抖抖晃晃地撑伞,一手探出伞外,温软地哄着:“小咪,快过来。” 不料,那猫猛然一蹿,猝不及防掀翻了她的伞。 一瞬间头脸都暴露的雨里,她的眼睛顿时就睁不开。 淋雨只是眯住眼的片刻。 下一秒,就有什么将她完全遮蔽住,她恍然一抬头,脸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滑进纤细白皙的脖颈里,视线顺着头顶的黑色伞骨一寸寸往下移。 那张意想不到的、上一次见是在梦里的脸,猝不及防闯进她的眼帘。 不亚于另一种形式的暴雨浇头。 孟听枝瞬间失语了,愣愣地仰头看着他为自己撑伞的样子,连时间过了多久都不知道,神思解禁,又愣愣地看这淋漓尽致的雨夜。 半晌才发出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他面容平静,伞依然斜倾将她护住,极自然地说:“来避雨。” 三个字掷地有声,在脑子里绕了几圈后,孟听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脚步停下,站在画室门口,差一点就要推开门,做梦似地回头看了一眼程濯——带着夜雨潮气,又湿又黑的长睫毛在冷玉似的面庞上脆弱扇动。 高大,活的。 刚刚还躁动乱蹿的小黑猫,乖乖缩在男人单臂之间,见她转头看来,还依偎着男人,娇得不行地“喵”了一声。 气氛已经尴尬到需要用猫叫来打破僵局了。 程濯在屋檐下收了伞,斜靠墙边,积雨顺伞布哗啦流淌,将水泥地面洇出一道细长的深色。 他视线扫向玻璃推门的金属门把,桃花眼里一片清明坦荡,又先了开口:“门没锁,是推不动吗?” 声音悦人,配檐下噼里啪啦的雨声,躁中显静,很有乐意代劳的温和。 她当然知道门没锁。 她也并非在磨磨蹭蹭找钥匙。 她只是纳闷,刚刚怎么就……那么顺理成章的? 那会儿,伞掀了,猫跑了,程濯把自己的黑色大伞往孟听枝手里一塞,身手敏捷,弯身把猫捉回来,寻常到不能再寻常地问一句: “你养了猫?” 孟听枝回:“邻居的猫。” 程濯低头看了眼猫爪子,他手上也跟着沾了点血,“好像是腿蹭破了,赶紧弄干吧,容易感染。” 孟听枝能怎么说? 让猫自生自灭?把猫还给我?不需要你抱我邻居的猫? 还真需要。 那猫就像跟他是亲的一样,他不过用手指撸了撸小猫的下颌,这个不争气的猫,一声声软软叫着,扭头动耳,开心得不行。 他又说:“有吹风机吗?” “有。” 还是肯定的回答,但孟听枝的声音已经越发迷茫了。 “那走吧,把猫吹干。” 孟听枝:“……?” 走去哪儿? 孟听枝与他对视,企图用眼底那点微不足道的谴责提醒他,这雨夜重逢的场景,不觉得离谱吗?你不要这么风平浪静,好像一切本该如此的样子! 他察觉不到,点到为止地用那种担心猫的眼神催促她。 顿了片刻,孟听枝压下心中一系列多余的问题,最后颇有牺牲感地看了眼正跟程濯撒娇的小猫,恨铁不成钢地暗自咬了下唇内的软肉,背过身,朝画室走去。 对他低声说:“那跟我来吧。” 他就自然而然跟到画室门口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