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任由屏幕兀自亮起,又在久耗后熄灭。 车子开过枕春公馆附近的小春山路,邓锐特意在那个弯道悄悄减了速,但是后座半个字都没有,他松出一口气,继续恢复了正常车速,朝前开去。 从会所到老宅的车程过半,程濯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忽然出了声:“那房子现在的密码是多少?” 什么房子也没提,他名下的房产何其多,偏偏邓助理就知道自家老板说的就是枕春公馆。 “还是原来的密码,门卫那边说没人过去。” 程濯知道那人指谁,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动,就像那天在谭馥桥隔窗看见截然不同的她,也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邓锐自觉沉默,只当话题已经过去。 半晌后,后座忽然传来一声意味难明的—— “哦。” 隐隐叫人猜那是不是一种错觉式的委屈。 邓锐整个神思都被这声短音惊到,回顾后才恍然,应的是他那句“门卫那边说没人过去。”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台阶给老板下,只听老板倒是毫无扭捏地下了通知。 “前面掉头吧,去看看。” 这通知像等了许久,真听到了,邓锐心才落地,沉沉应了声。 “好的。” 房子定期有人打扫,桌柜上点灰不落,干净倒是干净,只是长期没人住,灯明墙净就缺了一种烟火味。 邓锐心情极复杂地看着男人打开客厅的电视,形单影只立于光影中。 屏幕上连了这房子的入户监控和访客记录仪,就看着男人的操作毫无停顿,甚至不需要在数以千计的历史记录里多加翻找,就熟练调出来前年七月份某天傍晚的一段历史录像。 屏幕里的女孩提着一个保温盒,长头发,皮肤柔白,穿灵气十足的小黑裙,一双干净的眸子懵懂地凑近屏幕,温声说着:“程濯,我来了。” 视频很短。 没有人按暂停,就会一遍遍地重复播放。 那句柔软锥心的“程濯,我来了”,听久了,像某种惑人的魇境一样难以逃脱地循环着。 邓锐不敢出声打扰,当个隐形人站在一边,直到程濯猝不及防地关了屏幕,声影兀静,他慢一拍才反应过来。 而眼前的程濯,目光始终清明。 遥控器往旁边一扔。 “你就在这,我去一趟楼上。” “好的,程先生。” 径直去了孟听枝曾经说过空旷到吓人的浴室。 他那时候不觉得空旷,性冷淡风的装修里必然就是要有足量的留白,才能在疏落有致的格局里体现出设计风格。 可这会儿,他环顾这些暌违一年的大片深色与零星暗金,真挺冷的,一看就是小姑娘不太喜欢的调子。 落地木台上还剩半杯手工蜡烛。 程濯凭借记忆从旁边的储物柜里翻出一盒火柴,烛芯可能是沾了湿气,烧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燃,他捏火柴梗的手指都被灼得有些疼。 再打量四周,还是挺冷的。 这点暖色根本不够用。 没再继续待,他吹灭蜡烛,去了隔壁衣帽间,两侧通顶的玻璃壁柜里,琳琅满目仿佛女装店,鞋包俱全,排列严整又不失美感。 这大概是整个别墅最有活气的地方。 衣包崭新,新到他这样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脑海里竟然没有一星半点孟听枝穿用过的印象。 中央的岛台上铺黑丝绒方巾,有那块香槟色的宝玑,有那条梵克雅宝的红玉髓手链,有他自以为用过心送的诸多礼物。 无一不陈列在此。 她一样也没带走。 送的时候,她次次都欢天喜地,每每问及,都一脸温软笑意说喜欢得不行,那样喜欢,也不见她带走一件。 小姑娘嘴里是不是没真话? 挥掷千金,原本都是买来哄她高兴的,她心里跟他算得清清楚楚,从没当真,最后反过来哄他,几句话就叫他信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可圈可点的男朋友。 徐格说孟听枝这姑娘不简单的时候,谁都不信这话,乔落说徐少爷这是狐狸见多了看谁都像妖。 程濯这会儿心想,狐狸那些招人人都见烂了,算不得好本事,他这只乌龟才是真厉害,钝刀子磨人,不声不响。 如果没有寿塔寺那一行丢了打火机,很可能他跟孟听枝就只是美院一面之缘,他很快就会忘了那个像背书一样讲解作品风格、只给他留一个后脑勺的美院女学生。 连句俏皮话都没有,泛善可陈到没有记忆点。 可偏偏那只镶嵌绿钻的打火机,在一个叫他厌了灯红酒绿的夜晚,给了他再联系她的契机。 后来程濯也问过她,那时候从寿塔寺回来为什么要偷偷留下他的打火机。 小姑娘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