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南尹和陆植山、阮轻寒几年前一起念的军校,当时也没少见过钟珥,只不过今天她妆容化得精致,和以前那个莽撞的小丫头区别颇大。他虽觉得像,也不敢肯定。 话音刚落,阮轻寒就带着钟珥走过来,看到他们俩问:“植山呢?” 陆植山前一天刚在外地开拓完新路线,还来不及休息就连夜赶回来,这会儿正在楼下的房间补觉。 说话间,钟珥只觉桌上两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转悠。顾子尧笑眯眯先开了口:“阮哥不先介绍一下吗?这位小姐姐是你的……” 阮轻寒看着他戏谑的神情,正想开口,被钟珥抢了先:“朋友。” 钟珥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大致明白了这场酒宴是阮轻寒的哥哥和顾子尧的姐姐的订婚仪式,阮轻寒为何会带她过来不得而知,总之不会很轻松,她决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反正,今天过后她就会跟阮轻寒划清界限了。 顾子尧看到阮轻寒脸色沉了沉,在心里暗笑,表情温和又亲切:“哦,我们阮哥可是很少会带女士出入酒宴的,看来你作为朋友在他心里一定很特别。我叫顾子尧,旁边这个叫南尹,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钟珥礼貌回了个笑:“钟珥。” 南尹表情不变,算是意料之中。 顾子尧的神情就很微妙了,他曾在陆植山嘴里听过这名字。当初阮轻寒去隔壁医学院军训,被一个叫钟珥的女学生发下狠话要追他,后面两人还真的谈了几年。只不过等阮轻寒毕业后调到外地出任务受伤,钟珥就火速跟他分了手。 在陆植山嘴里,钟珥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实在配不上他们家阮轻寒。顾子尧听得多了,对钟珥的印象也变得很差。如今面对着本尊,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的他忽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空气忽然寂静,阮轻寒看了眼手机:“老爷子找我,我过去一趟。你乖乖坐在这儿等我。”后面那句是对钟珥说的。 钟珥点头,目送他离开。 南尹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厅里的客人,顾子尧没了胃口,跟钟珥大眼瞪小眼。 实在想不通,他又掏出手机,跟南尹面对面地发短信:“阮哥看着不近女色,该不会实际是个抖m吧?” 南尹扫他一眼,缓缓打出一个:“?” 顾子尧:“当初他胳膊受了这么重的伤,钟珥说走就走,这么无情的女人他居然还带她出席今天的订婚仪式!” 南尹:“那是他的事,你气什么?” 顾子尧:“我替他抱不平啊!我还以为他单身这几年是没找到合适的,我都想给他安排相亲了。结果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还惦记着钟珥。” 南尹:“哦。” 顾子尧:“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个‘哦’?” 南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顾子尧:“……” 顾子尧憋着一股气下不去,关上手机开始喝闷酒。 钟珥待在座位上无所适从,从刚才走出电梯门到现在,酒宴上仍有不少目光在打量着她。 她知道是因为阮轻寒的缘故,就像刚才顾子尧说的,阮轻寒很少带女伴参加这种正式宴会,况且他已经有家室,一举一动肯定备受关注。 手臂忽然被人推了推,她扭头,看到一张纯真可爱的笑脸,正是当初被阮轻寒带去让她做鉴定的那个孩子。 阮轻寒的孩子。 钟珥笑意微僵:“怎么了?” 小孩儿将一个盒子送到她眼前,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叫着什么。 才两岁多的孩子发音口齿还不清晰,钟珥听了半天,才理解他在喊她“婶婶”。 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耳环。 那是她落在阮轻寒车上的。 小孩儿笑眼弯弯,肉肉的小手指向一个方向:“叔叔,叔叔送给,婶婶。” 钟珥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一扇打开的包厢门,露出阮轻寒的半张脸,轮廓立体,眉眼柔和。 钟珥觉得不对劲儿:“你为什么叫他叔叔?他不是你爸爸吗?” “扑哧!”一旁听力灵敏的顾子尧差点被一口酒呛到,刚才的郁闷之气尽散,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阮哥连对象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钟小姐可真逗。” 是讽刺的语气,钟珥却听得一震。又见小孩儿噘起小嘴巴,看向舞台:“我的爸爸,在那儿。” 舞台边侧,阮氏的掌舵人阮轻宁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玫瑰,正皱着眉跟一位工作人员沟通。 小孩儿指的人,正是他。 05 阮轻寒回去时,已经不见钟珥的身影。 顾子尧轻声哼笑:“她刚知道你没结婚也没孩子,可震惊了,这会儿估计正躲在厕所笑呢。” 阮轻寒看他那没个正行的样,微微蹙眉:“别欺负她。” 顾子尧撇嘴:“阮哥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有你在这儿,谁敢欺负她啊?” 与此同时,洗手间里空荡荡,钟珥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她从头到尾误解了阮轻寒。 以为他结婚生子,以为他言语轻佻,以为他不自重。 她早该想到的,他对那份鉴定报告的不在意,对自己已婚身份的不自知,对她让他自重的提醒嗤之以鼻…… 以及,结婚后本该戴在手上的戒指,他空空的手指上连戒指痕迹都没有。 不得不说,在顾子尧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怪复杂的。 洗手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她走到钟珥旁边的洗手池掏出化妆包,补妆的同时透过镜子打量了一眼钟珥,以为钟珥是不适应宴会上的气氛,说:“这种酒宴就是换一种形式的生意场,习惯了就好。” 她的声音很温柔,钟珥回以一笑:“谢谢。” 即便自己烦心的事跟今天的宴会毫无关系,但能得到路人的一句好心安慰,钟珥还是觉得温暖不少。 收拾好心情,钟珥走出洗手间。 饥肠辘辘的胃在抗议,她要找点儿东西填填肚子,不料刚走了几步就接到了阿宁的电话。 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小孩儿的抽泣声,她眉头微皱:“我马上过去。” 钟珥裙子都没来得及换,离开酒店就打车直奔鉴定中心,阿宁从接待室出来,看到她的正装,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啊钟珥姐,知道你今天休息还麻烦你过来一趟,实在是小宝一直吵着要见你。” 钟珥点头:“小宝人呢?” 小宝是之前被爸爸带着来这里做过鉴定的孩子,当时正是钟珥负责,她记得很清楚,小宝那份报告上写的是非亲生关系,小宝的爸爸还因此失控离开过。 虽然后面他回来接走了孩子,钟珥却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果不其然,这段时间小宝的父母开始闹离婚,天天在家里非吵即闹,小宝待不下去,离家出走了。 阿宁是午休出去拿外卖的时候看到他的,小孩儿孤零零地蹲坐在鉴定所门口,手里还攥着当初钟珥给他爸爸的工作名片。 而他之所以会来找钟珥,完全是因为钟珥当时安慰过他。 钟珥走进接待室,原本在凳子上坐得好好的孩子顿时朝她跑过来。钟珥伸出手臂,任他抱了个满怀。 小宝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刚哭过,委屈地看着她:“姐姐,小宝要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 他的父母闹离婚,他的抚养权也被推来推去。 钟珥暗叹心疼,这孩子也不过七岁,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不该他承受的一切。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放在靠墙的凳子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拆开包装:“要不要尝尝?” 小宝眨了眨眼睛,止住抽泣声。 上一次他哭,她也是用糖安慰他的。 钟珥温温一笑,看出他的疑惑:“姐姐曾经也很喜欢哭,但有个人告诉我,糖和眼泪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当你想哭的时候吃一颗糖,甜甜的味道在肚子里散开,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乖地张开嘴巴:“那小宝不要难过,小宝吃糖。” 钟珥将糖喂进他的嘴里,等他吃完问他:“听阿宁姐姐说你是一个人过来的,不怕迷路吗?” 小宝摇头:“姐姐工作的地方离小宝家不远哦。我给司机叔叔看了这张纸,他就送我过来了。”他摊开紧攥着的小手,掌心躺着一张揉皱了的钟珥的名片,“爸爸把它扔进垃圾桶了,我翻了好久才找到呢。” 他的眼睛湿润清澈,钟珥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宝才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哦,我刚才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说等会儿就来接你回家,咱们就在这儿等他好不好?” 小宝原本低垂的眼睛蓦然瞪大,猛摇头:“不要不要,姐姐,我不想回去。他们吵得很凶,我害怕。” 同样的地点,明明上次还在期盼着爸爸来接他,这次却满脸写着拒绝。父母这次闹离婚,怕是给小宝造成了心理阴影。 钟珥犹豫着:“那……姐姐送你去外婆家?” 小宝清亮的眼眸暗了暗,他的外婆早就去世了,爷爷奶奶也不喜欢他。 他摇头:“姐姐,没人喜欢我的。” 分明还是张稚嫩的脸庞,却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忧郁。钟珥叹了口气,看到阿宁发的短信,问她要不要报警。 这种情况让警察处理或许是正确的方式,但不是合适的决定。 钟珥想了想,走出接待室,给小宝爸爸回拨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她回到接待室,冲小宝笑眯眯地伸出手:“别担心没地方去,还有姐姐家呢。” 钟珥打电话过去时小宝的父母正在吵架,两人都无暇顾及孩子,索性托付给了钟珥。刚挂完电话,对方微信就直接给她转了生活费。 钟珥盯着那条转账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钟珥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带小宝回家看到对门微敞的大门时才恍然,她离开酒店时好像忘记跟阮轻寒说了。 小宝原本是牵着她的手,等看到邻居家的窗户闪过一抹白时激动地追过去:“姐姐,这里有猫哦,好可爱。” 他声音很大,话音刚落,钟珥就看到阮轻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抱臂,看到小宝后皱了皱眉,又看向她。 钟珥忙道歉:“对不起啊,亲戚家的孩子,这几天会住在我这儿,可能会有点吵。” 阮轻寒抿唇:“你今天离开,就是去接他?” 钟珥心虚:“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阮轻寒点头:“哦。” 顾子尧说她去了洗手间,他等了半个小时没见着人,监控里她离开得匆忙,打电话又占线,他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一个“哦”说得云淡风轻,潜台词却是“没事就好”。 钟珥在知道自己误会他已婚后就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不承想一回家就狭路相逢,两人只能相顾无言。 沉默中,还是小宝打破寂静。 他小手指着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白猫,问:“叔叔,这是你家的猫吗?叫什么名字啊?” 阮轻寒扫他一眼,淡淡地答:“你问哪个名字?”他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 小宝眨眨眼:“它有很多名字吗?” 阮轻寒点头:“以前叫妙妙,现在,”顿了顿,“叫王权富贵。” 钟珥顿时愣怔。 小宝露出嫌弃的表情:“妙妙好听,王权富贵……这名字好奇怪哦。” 阮轻寒微微挑眉:“奇怪?不觉得听起来就很有钱吗?” 钟珥:“……” 他一定是听到了她那天说的话。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