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叶盛-《皇兄何故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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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和叶大人觉得不妥,归根到底,是觉得张蓥,李锡因上疏言事而获罪被谪,并无其他过错,所以指责陛下因言罪人。”
“但是,这一点刚刚沉大人已经说的非常清楚,陛下降罪张蓥,李锡二人,并非因其上奏言事,而是因为二人不遵圣旨,胡乱议论。”
“朝廷自有制度,陛下自有圣德,言官风闻奏事,即便是直刺君过,陛下亦能听言纳谏。”
“然而,风闻言事,不代表可以僭越朝廷典制,无视陛下圣旨,陛下若因二人谏奏言辞过激,怒而降谪,自是因言降罪,若因二人所言有错,怪罪呵斥,亦是因言降罪。”
“可如今陛下并非因其言事内容降罪,而是因其抗旨不遵,违背典制降罪,如何能说是因言降罪?”
这番话说的有些绕口。
但是,意思却解释的很清楚。
说白了,双方的争议点,其实就在到底什么才是因言获罪的问题上。
林聪和叶盛认为,张蓥,李锡二人只是上本言事,既没有冒犯君上,也没有别的错误,无缘无故的降罪贬谪,便是因言获罪。
这个言,指的是言事。
但是,余俨却死死的抓着,二人并非是因‘言事’获罪,而是因‘不按流程言事’获罪。
这二者的概念,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因此,一时之间,朝堂上又引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显然,底下的一众大臣,对于双方的说法,也各有看法。
与此同时,沉敬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面色微沉的叶盛和林聪,也明白了过来。
这二人不是不知道实际的情况是什么,他们就是摆明了,想要混淆概念。
不以言罪人,这是大明长久以来的传统了,只要能坐实这一点,那么,自然就能帮张蓥,李锡脱身。
面对余俨的分析,林聪看了一眼叶盛,随后道。
“为国言事,岂能说是抗旨不遵?”
说着,他转过身,对着上首天子拱手道。
“陛下,言官风闻奏事,乃是本分,臣再谏陛下,不可阻塞言路,当广纳谏言,恳请陛下,准张蓥,李锡二人官复原职。”
叶盛也道:“臣附议。”
“陛下,我朝向来广开言路,科道言事,向来无所不包,若言路阻塞,则民情不能上下通达,恐有大祸,请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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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二人开口,紧随其后,又有七八个御史闪身出来,纷纷道。
“臣附议。”
沉敬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眼角余光往旁边一扫,却见仍有不少御史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犹豫,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一次,林聪和叶盛,必定是早就串通好了,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给张蓥,李锡求情。
他们真正针对的,是天子的改革科道的那道诏旨。
可以说,降罪张蓥,李锡,是这道诏旨第一次在朝堂上发挥威力,也直接的损害到了言官的权力。
所以,他们搭救张蓥,李锡,其实就是在对抗这道圣旨,如果说他们成功了,那么,这道圣旨自然也就废了。
正因如此,他们死死的咬着因言获罪不放,想要挑动其他言官们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
大明朝的言官的确很厉害,但是,厉害的是言官整体,他们汇聚起来的力量,才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林聪和叶盛,不可能有操纵整个言官的力量,这个朝堂上,也没有人能有这种力量。
天子的这道旨意,的确是让言官们受到了很多的束缚,但是,就像沉敬所说的,只是限制而已,并没有堵死他们言事的路。
只不过自此以后,言官很难在通过之前的手段邀名买直,这对于大多数本分的言官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言官的骨头硬的是有,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跟天子打擂台。
所以,如果要发动这些人的力量,林聪和叶盛,就需要找一个,让他们动起来的理由。
因言罪人,便是个很好的理由。
说白了,科道言官,就是靠上奏言事吃饭的,所以如果天子动不动因言罪人的话,那么,对于这些言官们来说,就等同于堵死了上升的通道。
这肯定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从这个角度而言,沉敬刚刚努力的跟林聪,叶盛解释,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只不过是故意在混淆而已,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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