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叶盛-《皇兄何故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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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沉敬朝着上首拱了拱手,道。

    “陛下向来优容谏官,绝不会因言降罪,张蓥,李锡二人之罪,前旨已明,乃是因二人逾越本分,违抗圣旨,并非因其二人上奏进言。”

    “沉大人此言差矣!”

    听了这话,林聪立刻便反驳道。

    “言官风闻奏事,何来逾越本分之说?”

    “张蓥,李锡二人尽忠职守,未有谋私之处,他们所为之事,只有上奏言事。”

    “若此非因言获罪,何为因言获罪呢?”

    沉敬皱了皱眉,望着林聪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善,沉吟片刻,他摇头道。

    “风闻奏事的确是言官之权,但是,陛下已有明诏,诸科道言官,不可擅自逾越本分,言职权外之事。”

    “张蓥为云南道御史,李锡为户科给事中,二人并不分掌边务,亦和兵事无关,贸然上奏,岂非越权?”

    “至于出自公心之说,更是难以令人信服,陛下并未禁科道言事,还特命礼部铸造钤记,允言官密奏。”

    “二人若有心上谏,可以密奏陛下,为何要堂而皇之,明奏朝堂?”

    “君子行事堂堂,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这回,林聪没有说话,而是另一人站了出来,道。

    “二人明奏朝廷,不怕朝野上下议论,岂非更加说明,他们出自公心,毫无私心?”

    兵科都给事中,叶盛!

    林聪的好友之一,不仅年纪相彷,脾气相投,而且,在诸多朝事上,态度也十分一致。

    而且,此人在朝堂上的名声比较特殊。

    叶盛是正统十年进士,初授兵科给事中,寻进都给事中,为人清简,不喜奢靡。

    京中官员惯常乘轿出行,前呼后拥,侍者频频,但是叶盛出入起居,却皆徒步而为,少侍从,爱简薄。

    他自幼仰慕范仲淹,府中坐卧之处,皆悬范文正公画像,用以自勉。

    应该说,如果用一个传统士大夫的标准来衡量叶盛的话,他母庸置疑是十分合格的。

    性格温雅简重,为官清廉慎勤,不爱名利,不喜结党,以致于,朝中很多人都将其和于谦相比。

    有趣的是,就连他和林聪的交情,也和于谦跟俞士悦二人十分相似。

    君子相得,但是群而不党,堪称士大夫相交的典范。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叶盛不是于谦,他也成不了于谦。

    除了简朴清廉这些特质之外,叶盛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他属于十分严重的,恪守仪制伦序的人。

    当初天子继位后,以新君登基,赏赐群臣,唯有叶盛以太上皇尚且蒙尘迤北为由,不肯接受。

    虽说到了最后,在天子的强命下收了赏赐,但是,却足可看出此人的性情。

    这是个认死理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在士林当中的风评极佳,这就让很多人在对上叶盛的时候,会有所顾忌。

    当然,作为王天官的心腹,沉敬自然是多少沾点他老人家逮谁骂谁的风格。

    即便对方是叶盛,也仅仅只是让他皱了皱眉,紧接着张口便要反驳。

    但是这一次,他却慢了一步,有人抢在了他的前头,道。

    “叶大人,科道御史,分内言事,自然无可厚非,本官也相信,朝中上下大臣,凡上本言事者,皆出自一片忠心为国之意。”

    “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既有诏命,在未有新旨之前,便当遵行。”

    “张蓥,李锡无视陛下旨意,岂非属实?”

    “若是属实,那么,陛下因此降罪,又有何不妥?”

    东宫,余俨!

    天子的潜邸旧臣,瓦剌之战时,曾奉旨屡次前往边境巡视,甚至曾帮助关隘守将击退敌兵。

    如果说沉敬和天子的关系还隔了一层的话,那么余俨显然是纯纯粹粹的天子党。

    当然,这点差别,在朝堂上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突然站出来的余俨,沉敬先是一愣,但是随后,便看到余俨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明显有阻止之意。

    虽然还未想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出于信任,沉敬依然立刻住了口。

    接着,余俨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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