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住的小院位于村子的最北边,再往北已经没有人家,只在杂草葱茏的田野间,约莫二里远处,一条西北至东南走向的小河蜿蜒流淌而过,映着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 由于小河中流水的润泽,河岸边的植被分外茂盛,种类也更多一些。他们沿着坎坷曲折的田间小道缓步走过去,便看到秋日里已经变得苍翠的绿草丛中,开着大片大片的不知名的小白花,星星点点,煞是惹人喜爱。 江抒眸中顿时出现一抹亮色,下意识地挣脱朱常洵的牵领,向前几步,屈下身来,随手摘下一朵。 但举到鼻间,闻过之后,眉头却忍不住一蹙,转头看向他,有些奇怪地道:“人家常说,香花无色,色花不香,越是素朴不起眼的花香味越浓,而那些美艳的多选择静香自开。我看这花长得这么寡淡素净,按理说应当芳香四溢的,怎么也一点儿香气都没有?” “……那个说法只是相对部分花草而言,不是所有的都是如此,不能一概而论,”朱常洵眸中异样一闪而过,抬脚走过去,将她手中的花接下,举到鼻前闻了闻,“就比如红玫瑰,若比艳丽,什么花能比得上它,照样芬芳馥郁。” “这倒也是——”江抒垂眸想了想,表示认同地点点头,稍作沉默道,“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了,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不急,”朱常洵敛敛神色道,“那个皇太极发现你不见了,必定会带人来追,他多半会以为你逃出建州就直奔京城,往京城的方向追赶。我们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再绕道而行,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可……这样一来,行程不是要拉长很多?”江抒眉头再次一拧。 “这也没什么不好啊,”朱常洵不以为意地扯扯唇角,“只当是游山玩水好了。” “……那便如此吧。”江抒虽然有些放心不下桦儿,但却心里明白,晚些时日见到他,总比再去冒那被捉回去的危险强。 那日,返回小院后,吃那山鸡炖菌菇的时候,她也没再闻到之前诱人的香气。不过,却只当是出去了一趟冻着了鼻子,也没太在意。 直至一连数日闻不到任何味道,才发现竟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但自己给自己诊了一下脉,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周身也没有其它不适之感,一时无法找到症结所在,更是无从下药。 朱常洵知道后,显得十分着急,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到镇上的医馆去看了大夫。 那发须斑白的老大夫在诊过脉外加一系列的望闻问切之后,说她是连日忧虑加奔波造成的,需要静养一个多月。却并未给开药,只给了一个说是装有独家秘制的香料的香囊,让她随身佩戴。 江抒曾因好奇,将那香囊拆开来看过,但因里面的粉末研制的极细,自己又闻不到味道,无法辨别出那据说对于恢复嗅觉有帮助的香料的成分是什么。 两个人遵照医嘱的在村子里又住了一个多月,方才启程离开,然后绕道永平府,由山海关入关。如此回到京城之时,已是仲冬冬月的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