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月海云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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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虚影”掌中幽火如落雷般劈下,以破风之势向小竹与慕非烟袭来,眼看就要将二人炸为焦土,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羊角旋风骤然升起,卷起清月泉水拉开一道屏障,正拦在二人身前——
“轰!”
随着一声巨响,水龙长吟,爆裂之力激荡,溅起红雨纷纷。只见那纷乱雨珠中,小竹目光坚定,她一手护住慕非烟,一手操控水龙扭转盘旋,同时,她的额间亮起银色光华,只听她朗声念诵:
“九天鸣霄速临!”
伴随她清朗声音,额间浮起一道炫光符印。与此同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道银光如流星火雨飞降人世,径直撞入湖面,激起轰然大浪。待到水花散尽,只见纷纷银珠之中,立着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银丝如雪,眼神如冰。
“归海鸣!”虚影的声音微变,“你不是被蜃梦所困?!”
归海鸣眼光如刀,冷冷扫过“虚影”的假面,他右腕一翻,一道幽蓝闇火骤然升腾,犹如一条青龙缠绕,窜上了他手中的蟠龙枪。银月之下,归海鸣那挺立的身形,如一尊冷傲的战神雕像。
曾有“焚祭”之称的归海鸣,是应龙尊者中排行第三的妖灵,若论修为战力,与“虚影”不分伯仲。一时之间,万籁俱寂,周身散发着黑色浊气的妖异“虚影”,与掌中燃起焚天闇火的武者“焚祭”,两人无声对视,战事一触即发。
“呵呵,”虚影忽扬起唇角,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僵局,他竟是收敛了黑雾浊气,扬手将那荒尘刃抛向了归海鸣,“老三,你我若是一战,谁都讨不到便宜。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卖你一个人情。”
荒尘刃划破虚空,被归海鸣稳稳接住。武者剑眉微挑,冷声质问:“虚影,应龙尊者之中,唯有你我最看不透。你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不战而退,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虚影的眉眼被银面遮蔽,看不出面目来。只见他扬起青紫薄唇,讥诮一笑:“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之胜负,本是五五之数,坏就坏在你那小丫头,不知会趁机耍些什么滑头,令我赢面极低。呵呵,自你破出蜃梦之刻,我设下的局便已经败了,又何必自寻死路?”
说到这里,虚影摊开手掌,一颗紫色圆珠在他掌中升起,悬浮于空中。紫珠周身电光涌动,隐隐闪烁雷光,正是“四命器”之一的“雷鸣目”。
“若我猜得不错,这才是你们的目标罢。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是受谁的号令夺取雷鸣目,郭鸿飞之死,究竟又应该算在谁的头上,想必不用我再提示了罢,呵呵……”
虚影的笑声极是阴沉,只见他手腕一翻,那雷鸣目便从他手中脱出,径直飞向归海鸣。后者敛眉不语,当下伸手接过,而就在这一瞬,虚影周身浊气大盛,黑气贲张,霎时化为飞散的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倒要看看,对付应龙,你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黑烟散尽,苍莽荒漠之上,唯有阴冷的嗤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眼见“虚影”不战而退、并且还留下了荒尘刃与雷鸣目,小竹与归海鸣二人对望一眼,心中皆是疑惑万分。然而,眼下并非追究疑问的好时机,小竹再度捏了一个法诀,念诵“气神流转”的治愈咒文来。
霎时间,流光飞舞,金色光华如蝶翩舞,萦绕在慕非烟周身,缓缓渗入她的伤口之中。渐渐地,先前汩汩流出的鲜血停歇下来,皮肉翻出、几可见骨的创口,一点一点地开始愈合。
见此情景,小竹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逝去了额角的汗珠,然后抬眼望向归海鸣,冲他展颜一笑:“小蛇哥哥,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慕姑娘可就危险了。”
归海鸣默然不语,只是伸出右手,以生了茧子的大掌抚向小竹的前额,用指腹轻轻摩挲那额间看不见的刻印。感受到他忧虑的视线,小竹笑意更浓,她探出双手,捧住他微凉的大掌,轻声笑道:
“若不是有九天鸣霄之印,小蛇哥哥便不能从蜃梦中清醒,我和慕姑娘怕是要糟糕了。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看来上天也是站在咱们这边呢。”
这九天鸣霄之印,是在许久之前,归海鸣以自身银血为凭,特意刻在小竹眉间的。为的就是在她陷入危机之时,能以此封印召唤他随时现身。方才,蜃仙的幻术将归海鸣深困其中,令他分不清是真是幻,险些长睡不醒。若不是有先前这道咒印,有小竹念诵“九天鸣霄速临”,有这以血为凭的召唤陡然将归海鸣自幻境中惊醒,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小竹和慕非烟若被虚影所杀,归海鸣、毕飞与陆灵三人也将永陷蜃梦。这其中因果,或许当真如小竹所说,乃是上天庇佑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轰鸣。小竹与归海鸣循声望去,只见泉边远处的那片沙棘林,竟是无端坍塌了,树衰木折,激起黄沙飞扬。正当二人生疑、打算前往查看之刻,只听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荒……荒尘刃……给、给我……”
慕非烟颤声道。虽有小竹为她疗伤,但先前受了“虚影”重创,新伤旧患叠在一起,此时的她元气大伤,全身乏力。似乎是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她只能挪动颤抖的五指,努力地探向归海鸣。后者眼神一黯,将那柄天将铸造的神器,递进了慕非烟的掌中。
拿到了荒尘刃,慕非烟死死地收紧了五指,直让指节都泛了白。她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念诵:
“流光蜃影,绘我幻境,尘沙不老,聚形化……噗!”
喉头一阵鲜血涌出,打断了她的咒术。小竹见状慌忙再施灵法,一边缓解慕非烟的伤势,一边轻声劝阻:“慕姑娘,以你现在的状况,决不能再施展法术了,否则灯枯油尽,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的。”
“不……村子不、不能散,”慕非烟摇了摇头,执着地握紧了掌中的弯刀,沾着鲜红血痕的嘴角,溢出深藏多年的苦衷,“阿光他……他……他会发现……”
夜风呼啸,卷起这荒漠中的尘沙,粗粝不堪,飞散四野。此情此景,正是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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