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彪悍姨母清宫养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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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儿,可能是有点儿低血糖了,露啊,你给我倒杯蜂蜜水端过来吧。”

    坐在椅子上的晴嫣闭了闭眼,又轻轻晃了晃头,对着站在身旁的白露吩咐道。

    白露虽然不知道低血糖是什么意思,但她猜测着可能是自家娘娘一夜没睡又没吃早膳的缘故,故而才身体不舒服的。

    她忙点了点头,快步跑去隔壁的茶房给皇贵妃倒蜂蜜水。

    晴嫣则紧紧抿着唇,目光直直地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胸口没来由发闷,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极了当年太子外甥被建宁大长公主绑架那般。

    想到这些,她不由转过头瞧着窗外雪花纷飞的景象,焦灼地咬了咬唇瓣……

    同一时刻,与储秀宫处在同一条东西向宫道上的景祺阁。

    虽不像储秀宫里的气氛那般紧张,宫人们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在各个房间门进进出出、为躺在病床上的小主子们熬药、换药,生怕小主子们熬不过去这一劫了。

    但景祺阁中如今也像是点燃了炸|药包般,气氛危险的可以。

    阵阵呼啸的寒风声,以及簌簌的落雪声,将暗卫们本就极轻的动静给彻底掩盖住了。

    暗卫们奉魏珠的命令,脚下踩着寒风跑到紫禁城东北角的景祺阁,一行人宛如鬼魅般隐藏在这座废弃的院子里,身手好的暗卫们瞧见乌雅氏的房间门门口站了两个鬼鬼祟祟、守门的年轻太监,他们直接灵巧地飞檐走壁,停在了乌雅氏的屋顶上,侧身趴在琉璃瓦上,屏住呼吸探听里面的人正在聊什么。

    站在房间门里的几个太监,瞧着神情焦急、双手交握着,双腿不停歇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乌雅氏,心中鄙夷极了。

    领头的老太监坐在房间门中央的方桌旁,眼中含着冷意,手上翘着兰花指,嘴角却乐呵呵地上扬道:

    “杂家不明白乌雅姑娘这是在担忧什么,明明如今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预想完美来实现的,一天之内鞑子皇帝这么多的儿子都出痘了,宫里宫外全都是人心惶惶的,我们可以说是重创了鞑子皇帝,你咋脸上没有一点欣喜的笑意呢?难不成姑娘是后悔与我们合作了吗?”

    心中本就藏着事的乌雅氏闻言,憋在内里的火气彻底压不下去了,她眼中满是怒火地扭头看向说话的老太监,冷声怼道:

    “那些人的贱命管我何干?”

    “我恼怒的是,明明之前我就给你们说过,不管你们对谁下手,都绝不能动六阿哥,为何六阿哥明明养在寿康宫里,此刻也出痘了?”

    一想到上辈子,康熙将几个儿子放在一起种人痘预防天花,三、四、五、七都活下来了,偏偏只有她的胤祚死在了种人痘上面,乌雅氏险些都要将下嘴唇给咬破了,恼怒不已地盯着老太监,恶声恶气地道: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搞了好几只病猫,给六阿哥身边也偷偷放了一只!”

    听到乌雅氏这妥妥的被害妄想,无脑发言,老太监都气乐了,抬起右手捋着他没有长一根胡子的下巴,声音尖细地道:

    “呵!乌雅姑娘真是高看我们了。”

    “你难不成以为这宫里的御猫是那外面不计数目的流浪猫不成?我们费劲巴拉地往一只御猫身上涂|毒都已经折损了我们暗地里不少的人脉了,还多搞几只病猫,杂家倒是想这么干,也没那能耐啊。”

    “那六阿哥也在南三所读书,他也没种过痘,九阿哥都能把其他兄弟给传染了,难不成那六阿哥就是什么了不起的神仙童子,百毒不侵吗?他运气不好,被感染上天花了,可多正常呀!”

    “瞧瞧乌雅姑娘对杂家的质问听起来有多么的可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对不对!”

    老太监看着自己带来的太监们,哈哈大笑。

    屋内的其他太监也都跟着被带笑了。

    乌雅氏听着耳边传来的讽刺笑声,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制止住了涌上心头想要“啪啪啪”狠狠抽老太监大耳光子的冲动。

    老太监虽一直笑着,不过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乌雅氏,将她脸上的怒意看得明明白白的。

    他和这女人已经打了好几年交道了,自认也对乌雅氏的性子了解的七七八八。

    他很清楚这女人压根儿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主儿,对自己亲生的四阿哥都不甚喜爱,但对小佟嫔所出的六阿哥却莫名关心。

    更何况阖宫上下,大多数人都知道乌雅氏和大佟嫔有旧怨,虽说现在承乾宫的大、小佟嫔撕破脸了,但六阿哥毕竟是佟佳一族的外孙,是大佟嫔的亲外甥,怎不着乌雅氏都不该对六阿哥抱有善念的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要说屋子里的老太监对乌雅氏这诡异的对六阿哥的泛滥同情心搞不明白了,连顶着雪花爬在屋顶上、耳聪目明的顶级暗卫们听到屋子中的乌雅氏谈起了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承乾宫六阿哥,也都觉得满头雾水,搞不明白这是要闹那样。

    趴在屋檐最外面的暗卫,耳力非常灵敏,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似乎有大量的脚步声,就站起身子往南看,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他一下子就瞧见了一大批人正快速往景祺阁这边赶来。

    领头的人是身穿着玄色冬袍的皇上,皇上身后还跟着大阿哥、太子殿下和四阿哥,以及带刀的御前侍卫们。

    瞧见守在景祺阁大门处的魏珠总管已经抬脚迎上去了。

    站在屋顶上远眺的暗卫也明白皇上这是来收网抓人了。

    他立即身子轻盈,像是一只猫儿般,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本就因为紫禁城里天花泛滥,而战战兢兢守着房门的俩年轻太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悄无声音地绕到他们身后的暗卫用手刀给砍在脑后,砍晕了。

    埋伏在大梨树后面、墙角盲区处的其他暗卫们,也脚步极轻地跑上去帮忙把晕倒的年轻太监绑住手脚、嘴里塞着从怀着掏出来的白汗巾,小心翼翼地搬运到了其他的空屋子里。

    留下来的两个暗卫则将那俩太监戴在头上的红缨帽子,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站在他们俩原先守门的位置。

    待在屋子里的老太监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了,忙机敏地坐直身子,探着脖子往北墙处的玻璃窗上瞅了一眼,瞧见窗子外一晃而过的红缨帽子后,他又放下了心,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想想也是,紫禁城里眼下处处宫门紧闭,而且屋外面还有守门的太监,这个点儿咋会有人会跑来废弃的景祺阁呢。

    心中非常自负的老太监,这般一想就又将身子给放松了下来,用手摩挲着桌子面,眯着浑浊的眼睛看着身前的乌雅氏,万分不解地开口疑惑道:

    “杂家不明白,六阿哥明明和乌雅姑娘没有什么关系吧?为何乌雅姑娘对他这般看重呢?”

    “虽然这孩子的名字是“继承皇位”的‘祚’,但他的天残情况也注定了六阿哥以后绝对不会有问鼎大位的可能性。”

    “退一万步,即使宫里头所有的阿哥都死了,六阿哥最后好运地捡了个皇位,但那个时候得利的也是承乾宫的人吧,怎么算都与乌雅姑娘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呀?乌雅姑娘究竟为何对他这般关注呢?”

    “据杂家了解的信息看,乌雅姑娘可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啊,对四阿哥都没有这份儿‘多余的’善心,为何要把这善心放在六阿哥身上呢?”

    老太监越说越觉得这里面隐藏的迷点儿太多,像是坐在村口处喜欢打听别人家八卦的嘴碎老太婆一般,将右胳膊肘放在身旁的方桌子上,用右手拖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腮帮子,对乌雅氏展现他旺盛的、无处安放的好奇心。

    这种好奇的姿态,倘若放到一个天真的小娃娃身上,或许还会让人觉得有一丝可爱。

    可看着年过半百的老太监悠哉游哉地做出这种无辜卖萌的动作,乌雅氏只觉得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恶心的反胃感,但凡有其他的选择,她都懒得与这群只会缩在背后搞事的白莲教为伍。

    这个民间门组织从南宋开始就有了,几乎在各朝各代都存在他们反叛的影子,在朝廷一方看来,“白莲教”三字就等于“反叛教”。

    如今发展到清朝,连朝廷都拿其没办法,他们就像是老鼠一般,繁殖快、到处又都是四通八达的耗子洞,怎么抓都抓不尽,和如今紫禁城里的天花病毒一样,天花在紫禁城里到处开花,白莲教也在大清的东、西、南、北、中,遍地生根。

    活了两辈子的乌雅氏可是明白朝廷为了解决这些没完没了的臭虫们,有多头疼。

    看着老太监眯眼盯着她,毫无一点儿人与人之间门的界限感,非得想要从她嘴里把她最大秘密挖出来的恶心模样,她忍不住烦躁地敷衍摆手道:

    “四阿哥就是一个讨债鬼,我只后悔当年他待在我肚子里时,没有趁机把他给小产掉,但六阿哥就不一样了,他乖巧可爱,天资聪颖,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那个讨人厌的逆子怎么配与六阿哥放在一起做对比呢?”

    遵从他们汗阿玛的指挥,轻手轻脚地跟在大哥、太子二哥身后,走到屋子门口的胤禛,待听到隔着屋门,从里面传出来的女声后,她第一反应就觉得这女子的声音陌生缺又莫名耳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是为什么呢,乌雅氏毫不遮掩的嫌弃内容就像是一条细线般,钻进了胤禛的耳朵里,使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和天空上的雪花一样了。

    别提胤禛受到的冲击力大了,连站在门口的胤礽、胤禔,以及屋子里面的太监们听到乌雅氏这好似“自己生下的孩子是根草,别人生下来的孩子则是块宝”的憨批发言后,也都懵逼地齐齐瞪大了眼睛。

    康熙心中的怒火数值更是噌噌噌地翻倍往上增长。

    跟在他左右手边的魏珠和梁九功的嘴角,也都不由抽搐个不停。

    梁九功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四阿哥,瞧见胤禛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不由在心中大吼一声:乌雅氏真是造孽啊!别活了!等杂家冲进去就一刀砍了你!

    想到大半个时辰前,皇上都准备带着御前侍卫们冒雪来景祺阁捉“耗子”了。

    恰好被气晕倒的四阿哥,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听闻皇上要来捉人了,四阿哥强撑着力气从龙床上爬起来,说自己毕竟是为人子的,想要来见乌雅氏一面,送她最后一程。

    哪成想四阿哥脸色苍白的一路跑来了,竟然入耳就听到这般戳心的话,这也真是太惨了吧!

    “那四阿哥就是薄情寡义之人,眼里看不到自己的亲生额娘,专门盯着那些贱人们讨好,倘若给他掌握权力的机会,他狠毒起来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敢杀,这种人怎么能够和六阿哥相比呢?”

    本就因为小六出痘,情绪不稳,担忧小六重蹈上辈子覆辙的乌雅氏,看到屋内的老太监都一副不愿意相信她话的模样。

    她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又联想到明明上辈子皇上驾崩前,亲口对她说他看好老十四的,偏偏皇上驾崩时,守在畅春园的全是老四的人,老十四匆匆忙忙从大西北跑回京城奔丧,在城门口就被老四给扣押,幽禁了。

    连她闭眼前都没能看见老十四一面!

    而且上辈子宫里的皇贵妃是佟佳·玉柔那贱人,皇上信任他的小白花表妹,故而将几个儿子种人痘的地点放在了承乾宫。

    结果就偏偏出了意外,三、四、五、七,这四位阿哥的命都保住了,唯独她聪明的胤祚没了!!!

    种人痘本就危险,只要宫人稍稍不注意一些,或许种痘人的体质差一些,就很有可能丧命,但乌雅氏选择性忽略人痘的致死率,满心满眼痘觉得上辈子肯定是佟佳·玉柔暗中搞鬼了,故而才只有小六没能熬过去。

    房间门里的太监们看着乌雅氏脸上狠厉的表情,配上她那狰狞的疤痕,都不禁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凉意来。

    天下间门有做母亲的这样子说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吗?这是母子吗?是仇人才对吧!

    乌雅氏则对太监们的反应毫无反应,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没错长子就是佟佳·玉柔养出来的逆子,他抢了自己老十四的皇位,明明小六就是被佟佳·玉柔害死的,他还非得对自己说“皇额娘”是好人,逆子眼里只有他那伪善的养母,半点儿看不到她!

    越想越气,乌雅氏又出声唾骂道:

    “我这辈子真恨把他又生下来了啊!”

    太监们听到“又”字,脑袋更晕了,想不通这里面究竟是咋回事儿,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外面传来。

    屋子里被吓了一大跳的太监,和从痛苦回忆里挣扎出来的乌雅氏动作一致的齐齐扭头往门口看,下一瞬就瞧见了脸色发黑宛如锅底一般,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拿钝刀给一片一片地活刮了的康熙。

    乌雅氏瞧见来者不善的康熙后,也被吓傻了,看到站在胤礽身后,脸色惨白,双眼红彤彤的胤禛后,瞳孔更是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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