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钮祜禄氏躺在床上, 听着儿子事无巨细的询问御医她的病况,心里老怀安慰。 瞧,弘历是她十月怀胎, 拿命挣回来的儿子,就算他现在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可到了她面前, 他永远都是她的儿子。 打发御医去开药后,弘历坐到床边, 关切地问钮祜禄氏:“皇额娘,御医说了您只是脾胃稍弱,吃几副要调理一番就好了, 无大碍的。” 本来就没什么病,钮祜禄氏对自己的身子状况很清楚, 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让儿子过来,她总不能大喇喇直接喊弘历来寿康宫,然后大手一挥, “儿子, 给你外祖父家的舅舅表兄弟们安排个官儿当当呗。” 肯定不行啊,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明晃晃的祖训,即使钮祜禄氏身为太后也不敢违背祖宗规矩。 所以,她不会开口向儿子直接讨官, 得让儿子主动给外祖家授官。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额娘老了喽,近来时常感觉身子不如往日舒坦,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陪先帝了。” 弘历幼年时,四阿哥前朝忙着夺嫡,后宅则一心一意扑在年妃身上, 除了长子三阿哥弘时还能博得他的两分主意,府里的其他人如同小透明,弘历与钮祜禄氏母子相依为命,他对额娘感情很深,连忙道:“额娘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世间至痛苦的事,您得长命百岁,让儿子好好孝敬您。” 钮祜禄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额娘何其有幸生了皇上你这么孝顺的一个儿子。” 母子俩互相吹捧一波,钮祜禄氏神色变得伤感,“皇上对我孝心可嘉,可我也是为人子女的,十三岁进府服侍先帝,这么多年来竟没承欢过父母膝下,现在想起来惭愧不已。” 弘历宽慰她,“您可多多派人去外祖府上探望两位老人家,或者朕改日宣他们进宫觐见也行。” 钮祜禄氏叹气,“还是算了,宫里规矩多,他们年纪大了,不好总是折腾,若是因此有个好歹,岂不是我这做女儿的过错?幸得你的舅舅与表兄弟们孝顺,把老人家侍奉的妥妥当当,我才算放了心。像你二舅舅、三舅舅,他们——” “皇额娘,”弘历打断她的话,他人精一样,如何听不懂钮祜禄氏话里的意思,自他登基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明着暗着向他讨官,“您如今贵为皇太后,整个大清国除了太皇太后,没谁能担待地起您的侍奉,就是承恩公也不行!您尽管放宽心,君君臣臣,从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们敢说您的不是!”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寒意,把主子奴才分得格外清楚。 钮祜禄氏怔住了,女儿是太后,外孙是皇帝,可真算起来她的父母亲人仍旧是奴才! 弘历的话分明就是这个意思,钮祜禄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康熙爷待佟国纲、佟国维兄弟俩甚好,亲切地称呼他们为“舅舅”,而且在圣旨中也直接写明舅舅的身份;到了先帝雍正时期,他也曾唤隆科多为舅舅;唯独弘历,他只称呼过年迈的外祖父母,从未唤过舅舅。 钮祜禄氏失望极了,这还是那个从前对她百依百顺,温柔和煦的儿子吗?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富察氏嫁进来,她与弘历少年夫妻,十分相得,别看弘历似乎更喜欢其他的妃妾,但实际上富察氏在他心里的地位最重要,他有了媳妇儿,一颗心都偏在妻族了。 钮祜禄氏越想越难过,可这回皇帝儿子没能安慰她,而是道:“皇额娘,你好好歇着,儿子明日再来看望您。” 他说完这句话,不等钮祜禄氏再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