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生爱错(二)-《风情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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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的最底层有个保险箱,他输入密码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枪。那是一把p210,是许多收藏家们的狂热的爱,价格高昂,一直被他藏在保险箱里。枪里有满满的子弹,他把它拿在手里,转身朝安愿走过来。
以往他这样走近,周身都是不可侵犯的强大气场,而如今,却忽然像是落败的丧家之犬。安愿从地上站起身,面对着面,荆复洲把手枪放在她身边的小桌上,冷冷的枪身吸引着安愿的目光,却也让她原本尘埃落定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你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除了我自己不想活,谁也没法子弄死我。”荆复洲凝视着她,“安愿,我承认我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他们,我是输给你。你一开始来找我,是为了取我的命给程祈报仇对吧?枪在这,我给你机会。”
p210枪身设计精美,带着复古的味道。安愿死死盯着它,那东西距离她那么近,近到她一伸手就可以把它握在手里。可终究是担心有诈,她不敢轻举妄动,警惕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因着这样的眼神,荆复洲的心坠入谷底,事已至此,她却依旧连一丁点的爱都不肯施舍给他。他眨了眨眼,把眼眶泛上来的酸涩眨回去,将那把枪往她的方向推了推,『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安愿,你要是够狠心,现在就拿它打死我。全世界这么多人,我只甘心死在你手里。”
她依旧没有动,荆复洲站起身,把枪塞进她的掌心。他人生中经历过无数次赌注,输赢都有,有时候赌的是钱,有时候赌的是命。而现在他在赌什么?大概是用自己的命去赌她心里的那一点爱。他赌她会不会舍不得,赌她到底是个女人,那么多的日夜,他的心意她不可能毫不动容。
倘若她不忍杀他,那今天他就算拼了命也要给自己杀出条血路东山再起;倘若她真的狠心,那死在她手里,也不枉他这辈子,痴人说梦的爱错一回。他的心里忽然变得焦灼,是比刚刚被警察包围了还要焦灼的感觉,他看着她,而她低着头,目光无比专注地望着手里的枪。
“荆复洲,我没有这个权利,该制裁你的是法律,是警察,而不是……”
“我说过了,”他打断她的话,“安愿,全世界这么多人,我只甘心死在你手里。”
他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却无法确定这纠结里有几分情意。心里焦灼,他拿起烟叼在嘴里,抬手用打火机点燃。苍劲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紧张,紧张这一次他是不是,又会输在她手里。
呼出口气,荆复洲晃了晃手里的烟,朝着安愿道:“我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考虑,这根烟抽完,你要是做不了决定,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
安愿低着头,因为这个动作,她没有看到荆复洲眼里近乎痴缠的眷恋。扶着床沿,安愿缓缓的坐下来,那把枪被她放在腿上,她神情有些凝重,后背挺得笔直,白『色』衬衫的扣子还开着,隐隐透出肩膀上属于他的名字。
荆复洲手里拿着烟,烟头的部分有淡淡火光,他没有把它放进嘴里,只任由它静静烧着。哪怕能跟她多待一秒也是好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他一早就知道,比她知道的还要清楚明白。
屋子里很安静,只是偶尔有警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后来连那声音也没有了,警察已经知道他逃不出去,死死防守在外面只等他挨不住倒下。荆复洲举着手里的烟,站到窗帘后面看了一眼,苦笑一声,他转头看向安愿:“安愿,我们互相问一个问题吧,从这间屋子出去,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见了。”
安愿抬起头,细长的眼睛望向他,黑发红唇,面容依旧年轻鲜艳。她跟着他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里,她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初见时十九岁的样子。荆复洲『舔』了『舔』自己的唇,重又在她面前坐下,他知道这问题有多无聊,可这时候不问,以后便再没有机会。
“安愿,从遇见到现在,”荆复洲把烟掐在手里,瞳孔隐隐晃动,“……你爱过我没有?”
安愿一愣,定定看向他。
那一瞬间,荆复洲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记起他们在西荒的家,他抱着她打游戏,记起她站在高台上看烟火,低头扑进他怀里,记起他将手贴在她的小腹等待着新生命的来临,记起台风夜里他赶往酒店,将她抵在墙壁上深吻。他还记起他站在广场上听她唱歌,记起她在梦死里第一次给他点烟,记起她的白『色』宿舍楼,记起他们一起看的唯一一场电影。那电影的名字叫『色』戒,『色』戒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推我入地狱的人,也曾带我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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