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西城往事2·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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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说:“南南,我三十七了。”

    18.

    沈适走的时候,是清晨五点半。

    陈迦南只记得,他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俯身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就那样走了。

    那一个月,外婆好像不认识她了。

    沈适的电话倒是每天都准时响起,有时候他会打家里的座机,是外婆接的,外婆糊涂,却还能和他说好些话,有些陈迦南都听不懂,他倒是很有耐心。

    夜深人静,他总会打过来。

    有时候会说一些无聊的话,大都是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说的差不多,他又能轻松挑起另一个话题。陈迦南想,这人原来这么能说。要搁以前,可都是饭桌上谈笑风生之间惜字如金的人。

    他会问:“困吗?”

    “还好。”

    “那再说会儿。”

    陈迦南:“……”

    过了十几分钟。

    她说:“睡吧。”

    “困了?”

    “还好。

    沈适:“再说会儿。”

    他们的相处,别扭又自然。

    过了两周,正是沈适最忙的时候。每天都有饭局,经常到深夜才回酒店,有时候喝多了,再打电话是不可能了。

    有一个晚上,他确实醉了。

    给她打电话,说了一通浑话。陈迦南听着他醉着酒的样子,静静听他说完,罢了故意平静道:“我怀孕了。”

    他喝多了,自然是没意识。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头痛无比,却始终想不起来昨晚和她打电话说了什么。后来的几个晚上,两人说话又平平常常,像是没这事儿一样。

    日子很快到了年底。

    那天傍晚他正在和英国大使馆的一个朋友谈事情,手机静音没有听到。等到谈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他打开手机,有她一个未接。

    这半个多月来,她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沈适一时有些不安,忙回拨了过去。

    那边她声音平常:“喂。”

    “是我。”

    “嗯。”

    “刚才在忙,没听见电话。”他解释的有些语塞,停了一秒才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迦南语气平平:“没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岭南下雪了,挺大的,整个街道都开始贴对联,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适正要说还得一周,忽然敏感一滞。

    陈迦南却道:“要是忙就算了。”

    寂静的夜里,一切感官都很清晰。

    沈适忽然道:“陈迦南。”

    “嗯?”

    他似有似无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好像有什么尘埃落定,又莫名焦躁。

    沈适声音很低,很轻:“你是不是——有了?”

    陈迦南嘴角缓缓扬了扬,并不着急说话,等他快要淡定不下来的时候,才慢慢开口。

    “差不多吧。”她这样回答。

    很多年后,沈适都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紧张又期待,怅然又慌张,有一种莫大的欣喜忽然从天而降,他霎那间有些鼻酸了。

    那一年,他3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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