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满分甜-《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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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垂颈,看着她的眼睛,“你永远随我,只随我。”
孟听枝觉得他好正经,正经的样子好好看。
她问:“那你也随我吗?”
程濯失笑。
“你说呢,我陪你住桐花巷的时候,没少被人说是小白脸吧?什么忍辱负重的事我没做过?我就差把命给你了,你还问我随不随的。”
孟听枝抿唇,弯起嘴角。
“你好好哦”,说完还不够,她踮脚亲了一下程濯的脸,吧唧一声脆响。
比这更响的是一阵孩子的尖叫。
原本趴在门边的小萝卜头双手分叉、捂着眼睛往外跑,也不许其他小萝卜头再进来,嘴里奶声奶气喊着:“啊啊啊——羞羞,小婶婶他们在玩亲亲!”
整个走廊都是小孩子银铃一样的声音。
孟听枝脑门上瞬间拉下三条黑线,尴尬地只差当场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地洞实在没有。
她埋着羞愤欲死的脸,往程濯怀里躲,嘴里喃着:“完了完了,带坏小孩子了,呜呜呜程濯,你快去去抓一下,不要再喊了,我完了……”
何止是羞羞,羞疯了。
吃完中饭,孟听枝像乌龟一样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她怀疑小萝卜头凭一己之声,播报了整个宅子。
没脸见人了。
直到老爷子叫人喊她去书房,她去的路上还瞎脑补是不是要批评她有辱斯文、伤风败俗之类的事。
好尴尬,真的好尴尬。
没想到老爷子在画国画,程濯在旁赏玩一些摆件,老爷子见着她,只字未提,只露出和蔼的笑来,问她在这边是不是很无聊。
孟听枝掐捏着手指答:“还好,不无聊。”
那只老爷子的爱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叫得热情。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架上长短不一悬着笔,歙砚精致,雕琢着松下童子的纹样,雅趣横生,墨色纸镇压着宣纸两端。
停了笔,老爷子喊她过去。
“你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
画上是一副千里江山图,词也写的大气磅礴,只差一枚落章,就是能框裱拍卖的大作。
孟听枝主修油画,不太懂中国水墨,这样的手笔,以她的资历根本看不出门道来。
但构图技巧她精通,孟听枝大胆地指了一处留白说:“这里好像空了一点。”
老爷子会心一笑,提笔扫过朱红,在孟听枝指的地方落下,轻碾出一轮浅浅红日,细照万里山河。
“好看。”
她在桌旁托着腮,柔柔笑着说。
夸得词汇匮乏,但笑容很真。
老爷子来了兴趣,抽出一张纸,铺在一旁的桌子上,亲自用纸镇推好,指指笔架对孟听枝说:“听程濯说,之前那墨条是你开的?来,写几个字我瞧瞧。”
孟听枝瞬间头大,那是瞎玩的。
“爷爷,我不会书法。”
是真不会,上一节正经的书法课可以推算到学前兴趣班。
“写着玩,”老爷子哄着她。
孟听枝拿起笔,还没想好怎么落,望望墙上的字画,兴许可以临时模仿,毕竟她学美术,临摹能力很强。
她仰着头,忽然眼神亮起来,“爷爷,那幅《后赤壁赋》是谁写的啊?”
“程濯写的。”
语落,老爷子脸上神色无不骄傲,“他很小就能写一手好行书,商会的叔伯都夸他。”
写行书的正主这时走过来。
老爷子忙收拢了笑容,换成苛责面孔,啧啧点评起来,“性子极差的,连我做寿送的礼也要糊弄。”
正主不服,望望自己少年时写的字:“怎么又是糊弄了?”
老爷子嗤道:“好端端的送什么《后赤壁赋》?”
孟听枝也跟着好奇,后赤壁不如赤壁出名。
程濯答得坦荡荡:“后赤壁字少,我实在懒得在一群人面前表演,像只猴子。”
“心高气傲!”谭老骂他,不再瞧程濯,转头对着孟听枝和颜悦色,“写几个字我瞧瞧,练字静心,写不好也没关系。”
孟听枝深受鼓励,蘸一蘸浓墨正要落笔。
程濯走到她身后来,忽然很亲昵地在她耳边出声。
“我爷爷前几年一直有个愿望,要开个书法班,想教小朋友写字,一来不方便招学生,二来他身体也不合适长期操劳,后来不了了之,今天刚好,你当第一个学生,他估计很乐意教。”
老爷子出去了,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孟听枝写着字,分心说:“这么厉害的大师课,我上不起。”
“你要是肯学,他哄着教你,你信不信?”
孟听枝低笑一声,“那我学了,以后也写一副字,挂在合莱会所?”
程濯说:“那换成我舅舅开心坏了,”说完,他忽的感慨道:“孟听枝,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面上发窘,无端难为情。
孟听枝不接他的话了,把自己写好的字轻轻扬起来打量,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好。
“你那时候教我,我这四个字还写得很好来着,现在又不行了,好久没写,乱七八糟的。”
行草隶篆,一个沾不上,有点瘦金体的秾芳韵脚,勉强算个混搭风。
程濯捏着她沾了一点墨色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四个字看了半天,转头朝外头喊了一声。
“去找找看,有没有我的章。”
不一会儿,老保姆捧来一个小木盒,里头卧一块瑞兽黄翡石。
孟听枝认得,是他之前在海城的玉石工坊开过皮壳的那块。
他提笔写补上日期,某某年正月初一,龙飞凤舞,笔墨勾连不断,随后拿出盒子里的印章盖在“月照千峰”四个字上。
她好烂的一副字上,落着朱印白文,方方正正。
濯之鉴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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