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世上有多少个zhizhi?可如同输入法留存的记忆,他只记得一个枝枝,每当这两个叠音出现,所有信息都会迅速匹配上。 他眼里的热切,不动声色藏在一片晦暗混沌里。 而车窗玻璃外,便利店门口。 她穿着一身粉蓝碎花长裙,方领阔袖,极浓烈饱和的两种色调,碰撞融合出的浮艳被黑色宽封腰带妥帖系住,腰线细得不堪一握。 听到人喊名字,她抬头,波浪般的长卷发顺肩线朝后去。 像是没听清男人刚刚具体说什么,她蹙了蹙秀致的眉心,淡妆面容,宜喜宜嗔,是一种翻天覆地的好看。 他几乎不能移开目光。 隔窗盯住她脸上所有细小的表情神态,看着她的嘴唇随着回答动着。 如果他冷静下来,很容易就能通过口型看出她说的内容,但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冷静不下来,对于她在说什么也完全不在乎。 只有过程中,她和那个男人自然又亲密的互动,每分每秒地吊笞他的神经。 传话结束,那男人从车窗边走回她身旁,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一瓶酸奶,两人并肩往前,一边聊一边走。 舒斌听到想要的回答,合上车窗,费劲地叹了一声麻烦。 司机在调头,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舒斌忍不住感慨说:“小濯,你那会儿在十四中读书是不是也这么麻烦?接送的车进不来吧?” 说完,舒斌才意识到要少搭话磨损这位金贵外甥的耐心,可话脱口,噤声已经来不及,他从后车镜里朝后带着小心地看一眼。 没有不耐烦。 他就跟没听到似的,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别的,神情茫然,冷峻眉眼里有种像噩梦惊醒、不能回神的滞愕。 舒斌声音更小心了,试探着:“小濯?” “没事,开车吧。” 他抬起眼,阳光打进来,寒潭倏然照进强光,过分明清,什么暗涌都不见了痕迹。 舒斌虽然不信“没事”这两个字,但也不知起因,不敢多问,只当这外甥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车子按刚刚的指路开进去。 终于畅通。 “那这一片的老房子会不会拆掉?” 孟听枝拧上酸奶瓶盖,顺许明泽示意的房区看去。 “应该不会,那儿都是住人的,以前教辅中心也在那儿,只有谭馥桥西边靠十四中那里可能会拆,听说是改建成步行街。” 许明泽最近跟几个朋友在做一个古城印象纪录片,水墨画加航拍的概念,来谭馥桥踩踩景,他不熟路,特意去孟听枝的画室把人找出来一起逛。 孟听枝去年年底就从工作室辞出来。 陈教授和工作室的其他人也都理解,她是骨子里就温吞避世的人,工作室不仅工作节奏快,各种奇葩的甲方也不少。 之前工作室有个师姐说,孟听枝过分清柔干净,一看就很艺术,话说得很抽象,但也没错。 她是真的挺招人,不少男客户来工作室开完方案演示会,点名要孟听枝负责对接。 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大家能扯一堆社会经验,说圆滑世故点好啊,各行各业都这样,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换了孟听枝,就极其默契地没人这么说。 小姑娘本地人,家境好,自己开几十万的车上班,衣包低调却也都不便宜,不是一份工资就能对付的。 没必要受这份委屈。 孟听枝自己也懒,烦了一到饭点就有客户以对接需求为由,约她出门吃饭聊天,她也晓得有的客户纯外行人,对所谓艺术的追求,纯粹是腰包鼓了的叶公好龙 没必要较真,随便应付应付就行了。 可后来她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连梵高和莫奈都分不清,张口闭口就是感觉自己和孟小姐很志趣相投,孟听枝心想,我能跟你志趣相投,那我美院四年白读了。 但脸上还得陪着和风细雨的淡笑,把已经不知道歪到哪儿的话题强行拽回来,问对方方案里的风格反馈如何。 阮美云那阵子见她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失恋的原因还是工作的原因。 她本来就瘦,巴掌大的脸上没多少肉,大冬天穿绒绒的白色外套,裹着厚围巾,眼睛冰湖一样的清澈,眼下有浅浅的淡青,露出一截尖尖的白皙下巴。 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