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东都岁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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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近关在院子里养伤,闷得快生霉,这孩子倒是时常来作陪,他也乐得给他讲讲西北的风土人情,有时讲得兴起,难免信马由缰地吹嘘一下自己在战场上的雄姿,姜悔通常默不作声地仔细听着,偶尔就那排兵布阵问两句,每每切中要害,令他暗暗称奇。这样的人他如何不想收入麾下?此刻听他自己提出来,心里像有几百只猴子挠着一般痒。

    何况司徒氏以孝治国,姜悔这出身就是把万卷书读破读穿也出不了仕,就算靠着救助卫家十一郎那段渊源勉强谋得一官半职,将来的仕途也必定磕磕绊绊。他要出人头地,唯有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实实在在拼杀出来的功勋才堵得住朝野的悠悠众口。

    不过姜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这些道理现下说不通,只能徐徐图之,何况他也想试他一试,便一脸遗憾道:“不是二叔不想帮你,兵者,国之大事。能进我平虏军的无不是骁勇善战百里挑一的勇士,你虽是我的侄儿,却不能为你破例开方便之门,你若是执意要从军,下回募兵时便来一试。”说到此处瞟了一眼老太太山雨欲来的脸,连忙话锋一转道,“不过可惜,今早我进宫面见天子,已将虎符交还,到明年募兵时不知这平虏军是谁来领了。”

    姜老太太闻言喜出望外:“这么说你不回西北啦?留在京城讨媳妇儿了?”

    “嗯......”姜景义摸了摸鼻子,含糊地答了声。

    姜悔望了望二叔,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姜景义心虚地四下里乱瞟,冷不防对上姜悔的笑脸,朝他眨了眨眼,姜老太太刚得了天大的喜讯,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叔侄俩的眉眼官司。

    着实欢喜了一阵,姜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问姜悔道:“今儿个那卫家小子又来找你了么?”

    姜悔应了声是。

    姜老太太努了努嘴,姜二娘回府之后一直不提那箭伤是怎么来的,只说不凑巧中了流矢,直到卫十一郎上门请罪,自己把姜二娘以身挡箭一事和盘托出,姜老太太才得知实情。她知道卫十一郎孤苦无依,也觉不落忍,可仍然忍不住将孙女的伤算在他头上,再也不肯见他,卫十一郎便以拜访姜悔为借口,仍旧日日来府里询问姜二娘的情况。姜老太太明知其故,却也拉不下脸来把如此好看的少年郎拒之门外。

    “医官来过了么?怎么说?”姜老太太又问道,这话她每日都要问一遍,妄想着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可每日都得失望一回。

    姜悔垂下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二娘子左肩伤得太重,即便有王公子的胡药,这病根也落下了,这条胳膊使不上力气,没法骑马,也不能提重物,到了阴雨天怕还会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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