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谢,不送,再见-《月亮很美,你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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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钟珥脑海里浮起阮轻寒的脸,心沉了沉,敷衍道,“随缘吧。”
“哪能随缘呢?”
孟妍认识钟珥的时候她刚从医学院毕业,这几年被自己带进鉴定师行业也没见她谈过恋爱。上班的时候泡在鉴定所,下班的时候就宅在家里。
明明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偏生活得像个老年人。
太佛系了,她都要看不下去了。
“这样,我侄子你见过吧?上次来这儿找过我的。他在一家户外俱乐部注册了会员,听说经常会办一些户外拓展活动,我让他也给你报一个得了,你可以趁休年假出去锻炼一下,顺便认识点朋友,扩充下交际圈。”
钟珥蒙了,这话题是怎么引到她身上的?
“孟妍姐,这就不必了吧……”
领导要是当起红娘来,完全不输钟珥过年回爷爷家要面对的催婚亲戚。
孟妍微微一笑:“当然要的。正好我侄子这段时间也不忙,你们俩一起参加也好有个照应。”
钟珥知道孟妍是好心,再拒绝就显得很不给面子了,尽管心里千万个不乐意,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那就谢谢孟妍姐了。”
02
孟妍的侄子叫池遇,比钟珥小两岁,在青城大学念研究生。在孟妍的热情“搭线”下,两人当晚就加了微信。兴许是经常参加这种户外运动,池遇在听说钟珥是头一回参加后,非常积极地给她科普了一些户外知识和装备。
除此之外,他倒是挺老实地没有扯其他情感类话题。
钟珥放下心来。
户外话题结束,两人礼貌地互道了晚安。
钟珥滚进软乎的被窝里,鼻尖萦绕着被子上洗衣液的淡淡芳香,她狠狠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眼皮动了动,又睁开了。
睡不着。
她自认睡眠质量很好,平时闭上眼睛就能秒睡,可偏偏今晚大脑异常活跃,只要合上眼,面前就会出现阮轻寒的脸。
勾人的狐狸眼,一脸似笑非笑,公式化地握住她的手:“你好,钟珥小姐。”
时间过得真快,才三年不见,他居然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
钟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盯着通讯录里那串号码看了两分钟,屏幕上跳出是否删除,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否”。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钟珥第二天起床一双眼挂着乌青的黑眼圈,像被人用拳头揍过似的,即便用粉底遮了下,上班的时候还是被孟妍瞧了出来。
孟妍捧着她的脸上看下看,打量了半天:“你昨晚和池遇该不会是聊了通宵吧?”
钟珥有气无力地摇头:“做了个梦,一宿没睡好。”
“梦到了什么?”
她迟疑,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没什么,大学那点事,挺久远了。”
自从工作后钟珥就不怎么会去想以前的事了,但这次兴许是跟阮轻寒重逢的后遗症,让她久违地做了个关于过去的梦。
梦里的夏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暑热难当,她穿着不透气的迷彩服,顶着日头在操场上被罚站军姿。阮轻寒背手绕着她走了一圈,笔挺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硬朗飒气。他垂眼睨她,声音淡淡:“服气吗?”
旁边方阵正在做俯卧撑,陆植山趁着间隙过来凑热闹,顺便幸灾乐祸地冲他那群满头大汗的学生说道:“看到没有?长得帅的教官脾气也怪,能遇到我这种怜香惜玉的你们就偷着乐吧。”
阮轻寒拧眉,轻踹了他一腿:“没完了还?回你的方阵去。”
那是青城医学院新生军训的第一天,阮轻寒临危受命从隔壁军校被调过来,负责接训钟珥所在的临床医学班。不承想,才第一天,两人就杠上了。
钟珥前一晚吃坏了肚子,军训号召集合那会儿还在厕所蹲着,等紧赶慢赶过去,她们班已经列好方阵报完了数。钟珥本想趁教官不注意偷偷溜进队伍,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清脆的哨声就在耳边响起。
“站住。”阮轻寒站在队列前,手里捏着一枚银白色口哨,望着她的方向,皱了皱眉。
钟珥被那道哨声震得耳朵疼,心虚地立正,就听到他问:“哪个班的?”
“临床医学。”
“说话前先打报告。”
“……”
“报告,临床医学。”
“为什么迟到?”
拉肚子说出去不大好听,钟珥信口编了个理由:“报告,起晚了。”
深色军装踱步至她面前,嗓音沉稳有力:“叫什么名字?”
“报告,钟珥。”
“你在跟蚊子说话?声音大点儿!”
“报告,钟珥!钟灵毓秀的钟,王旁加耳朵的珥。”
钟珥紧咬着牙槽,顶着一队同学投过来的视线,脸上一阵青白。她严重怀疑这教官是刻意想要刁难她。不就迟个到,至于吗?
“钟珥。”阮轻寒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紧不慢,“军训相当于军营,既然进了军营就要遵守纪律,你迟到了,去旁边站十五分钟军姿。”
9月炎夏,早上的温度最高能升到三十多度,天边太阳高挂,热气四散。
在这种日头下纹丝不动站十五分钟,很大概率会中暑。
更何况钟珥拉过肚子,已经是有些脱水的状态。
她皱眉抗议:“报告!我就迟到了一会儿,也没有耽误训练,凭什么罚我?”
“不服?”
“不服。”
阮轻寒点头:“行。那就再加十五分钟。”
“……”
站了半个小时,钟珥腿都僵硬了,眨眨眼,一滴汗水滑过眼皮,滚落至下巴。嘴皮很干,她抿了抿嘴角:“报告,我不服,申请上诉。”
烈日当头,她的脸色变得几近惨白,尽管很努力保持站姿,但身体颤颤巍巍,似乎随时要倒下。阮轻寒目送她下巴那滴水珠砸在地上,再瞥一眼那副倔强不肯服输的表情,“啧”了一声:“上诉?先去趟校医室再考虑这事吧。”
虽然强撑着没有倒下,但钟珥的确是中暑了。阮轻寒找了个女同学把她送去校医室,开了药挂了水才缓解了不少。
校医是个面相和蔼的老爷子,钟珥瞅着挺亲切,唠叨的样子跟她外公很像。
“你们这些小年轻哟,受不了这天气就跟教官请个假啊,还非要硬撑。跟你一样中暑的我这上午都接了三个了。现在的孩子年纪小毛病又多,出门在外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啊。”
钟珥坐在边上跟小学生听课似的,乖乖点头:“您说得对是对,但我们那教官太严格了,别说请假了,迟到一会儿就罚站,一旦提出异议还加罚,完全不讲……”
脱离了恶魔教官的视线,钟珥恨不得将他控诉个遍,可话刚说了没几句,旁边的女同学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话被打断,钟珥仰头关心:“没事吧?嗓子不舒服?”
女同学没说话,绷着表情眼神往门口斜了斜。
钟珥顺着看过去,校医室门半敞着,外面是走廊,没有人影。
女同学同情地看着她:“刚才阮教官来过了,你完了。”
意思是她刚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彼时的钟珥吃软不吃硬,被阮轻寒这一罚算是跟他较上劲儿了。以她有仇必报的性格,一定会还他一份大礼。
听完女同学的“善意提醒”,她盯着空旷的走廊,嗤之以鼻。
“谁完了还不一定呢。”
阮轻寒吗,等着瞧吧。
03
半明山腰,阮家别墅。
阮轻寒把车停在楼下,赵叔过来想接过钥匙替他开进车库,被他拒绝了。
“不用,我等会儿还要出门一趟。”
客厅里茶香馥郁,阮老爷子正颇有兴致地煮着茶,听见脚步声掀了掀眼帘,见到阮轻寒笑着招呼:“过来。”
茶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单独两杯已经斟上了茶,红汤面上漂浮着几片青褐茶叶,水汽升上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醇香。
“这是闽北武夷的大红袍,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阮老爷子生平没什么爱好,钻研茶道是唯一的乐趣。只不过阮轻寒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逸致,喝茶跟喝酒似的,啜饮一口,一杯见底。
气得阮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老子这是开汤第二泡,茶香正酝酿着呢,你喝这么快干什么?”
阮轻寒也不跟他吵,搁下茶杯,起身就准备走。
“等等——”还是阮老爷子先妥协,“说说,你哥那孩子怎么样了?”
阮轻寒坐回沙发:“今天刚做了鉴定,报告还要等几天。”
“要真是我们阮家的孩子,就早点儿带回来吧。”
阮轻寒抬眼:“宋舒言呢?”
他哥阮轻宁前几年刚接手阮氏生意时出了趟远差,再回来时身边出现了个女人,就是宋舒言。阮轻宁和宋舒言交往了两年,其间还带回家里过,阮轻寒当时不在,但听用人说阮老爷子很不待见她。
之后没多久,宋舒言就离开阮轻宁在青城消失了。
不承想半个月前,她又突然出现,还带着一个孩子来到阮宅,指定是阮轻宁的。
阮老爷子吹了吹汤面的茶叶,哼了一声:“一段孽缘而已,要钱给她就是。你哥下个月就要和顾家小姐订婚了,不要影响到他。”
阮轻寒听着,没答话。
阮老爷子目光转回到他身上:“你回来在家住多久?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阮轻寒抬腕看了眼表:“不用了,我不住家里。”
“不住家里?”阮老爷子眼睛一瞪,“这么大个宅子还装不下你吗,非要出去租房子?你是,你哥也是,外面能有家里好?当你老子这里是酒店啊?”
阮轻寒:“……”
中气十足训了一顿,见阮轻寒依旧沉默,阮老爷子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缓了缓气,换了话题:“你那什么户外野营公司搞得如何了?”
阮轻寒纠正:“是轻行户外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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