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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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花在画画上的时间与日俱增。这天好不容易抽出空做了巧克力和糖果,把填得满当当的模具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抬头时,视线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庭院当中,冷不丁发现枇杷树的叶子已经掉了一半,有几片掉在旁边的躺椅上,又被风吹落在地,无端地生出些许萧瑟。

    南方气候温暖,许多花草植物四季常青,在这儿待久了,他竟差点忘记了冬天的存在。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发了条微博:你们那里下雪了吗?

    网络拉近了身处异地的人们的距离,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就被天南海北五花八门的地名占领。有人哭丧着脸说这辈子都没见过雪,有人说这会儿正下着呢今年第二场了,还有人问博主是不是也没见过雪,要不要发首都的街景给他看。

    所在地标在本国南方的博主易晖会心一笑,心想我有半个家在首都呢,想看个雪还不容易?

    这么想着,却不敢随便联系定居首都的哥嫂,怕吓着他们,自己偷偷关注着,知道他们过得好就行。

    将要切出微博的时候,私信多出两条新消息,哆啦哼哼发来的:下雪了。

    易晖点开照片看,视角似乎是站在屋里拍窗外,低矮的屋顶飞檐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古朴的雕花窗棂也被波及,窗边斜着的一枝红梅只隐约露出两三颗花骨朵。

    易晖回复:你还没回去呀?

    前阵子哆啦哼哼说去外地出差,然后隔三岔五发来一些当地的照片。易晖没去过太多地方,对他发来的红墙白瓦山清水秀很感兴趣,他就每天都发照片过来,所以易晖一看就知道他还出差在外。

    哆啦哼哼:嗯,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

    易晖没上过班,一边想出差这么久啊公司好过分,一边打字:那哼哼想不想家呀?

    那头就回过来一个字:想。

    易晖撇撇嘴,心道这家伙的回复越来越简单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还是在敷衍,想了想,问:你家除了你还有谁啊?

    随着日常聊天的深入,易晖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都交代完了,偶尔兴奋劲儿过去了才想起应该礼尚往来,也关心关心哼哼的家庭情况。

    哆啦哼哼:还有个妹妹。

    易晖疑惑:没啦?

    哆啦哼哼:嗯。

    易晖听了怪难受,没有妈妈的苦他比谁都清楚。他竭尽所能安慰道:我也有妹妹,妹妹最可爱了[可爱]

    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哆啦哼哼又发来一个“嗯”。

    文字是有温度的,自然能让人察觉到对方从袒露心声那天起就毫无起色的低落情绪。易晖感情经验贫乏,不敢随便出谋划策,便用自己的方法鼓励他:你还有我啊[心]

    哆啦哼哼:你整天忙着给别人画画,都不理我了。

    看到这句带了点委屈的话,易晖仿佛红杏出墙被抓包的丈夫,急得从脸红到耳朵根:没有啊,那是工作嘛……你想要的话,我也给你画呀!

    因着这句承诺,远在剧组的周晋珩魂不守舍了整整一下午。

    一半是因为兴奋,晖晖终于肯再为他画画了;另一半则因为纠结,机会来之不易,画点什么好呢?

    杨成轩来探班的时候雪刚停,天色昏暗,影视城为保持古色古香,路边鲜少设有路灯,幸得地上白皑皑的雪反射着天边最后一缕残光,才不至于一脚踩到半敞着的窨井盖上。

    “操,这什么破地方。”杨成轩边骂边跳着走,还不忘扯到周晋珩身上,“让你推了这破戏别拍,先前吊威亚摔得还不够惨?这会儿疤还没掉呢又上赶着回来了,你就是闲的。”

    周晋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又走了一段,杨成轩才发现他还在魂游天外,压根没听自己说话。

    回到室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杨成轩不客气地拿了瓶饮料打开,喝酒似的咕嘟嘟灌下去一半,再拍回桌上:“来,说吧,这回又有什么新难题?不知道送什么礼物,还是人家又不理你了?”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吵架拌嘴时常有,没哪次真的计较,不出几天就没事人一样又联系上了。

    先前一声招呼不打就跑去围观的是杨成轩,这会儿大老远跑来开导人的还是他杨成轩。他想通了,只要周晋珩追的是个活人,作为朋友他帮忙就是了,管他是误认、移情,还是在找替身,结果总差不离。

    上个月爬完山回来,周晋珩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他到现在都记得,他实在不想再看见这家伙为情所困半死不活,索性能帮就帮一把。

    杨成轩半开玩笑道:“依我看,你不如直接使点手段把人捆回家得了,有什么事是一次床上交流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说到跟易晖有关的事,周晋珩总算听进去一些。他皱眉道:“不行。”

    回家这个词他已经不敢再提,他知道但凡提起,一定会被易晖用一句“你认错了”狠狠堵回去。

    虽然这样的否认每每刺得他痛楚难当,但他离开小镇却不是因为退缩,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的自控力在易晖面前仿若无物,他不想吓到易晖,他的小傻子也再不能经受哪怕一丁点风吹雨打。

    不如他安顿好一切先行离开,反正那边的情况他随时可以了解,借此机会从另一个方向靠近。久违的顺利让他呼吸顺畅,被扎得鲜血横流的心脏也仿佛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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