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


    第(2/3)页

    “好,哥哥在外面等你。”楚昀知他心思重,开解道,“爹娘看到你,是高兴的。”

    楚韶抬眸,一颗泪珠已经滚落而下。

    等楚昀离开,他直着脊背,跪在了楚家满门忠烈先祖的灵位前。

    从魏庸强召他进宫到楚家覆灭,南岐亡国,再到今日,已过去整整四年零五个月。

    爹娘含恨而终,楚轻煦没见上最后一面,后来溱军入城,楚韶路过祠堂而不入,又违背老侯爷自小教他的忠义之道,给灭国的仇人做了正妻。

    这些旧恨,楚韶早愿意放下了,但如今面对爹娘的牌位,依然羞愧到无地自容。

    他弯下腰,对着爹娘,对着楚家列祖列宗,磕了三个头,更咽道:“孩儿不孝...没能护住楚家,也没能护住南岐...”

    冬日的祠堂,并不森冷。

    在楚韶跪着忏悔自责时,日落前最后一抹阳光温柔地眷顾在他身上。

    楚轻煦抬起头时,见满门忠烈的牌位都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落日的余辉像一位长者的手,慈爱地抚摸过楚韶的头顶。

    冥冥之中,楚韶福至心灵,登时泪如雨下,心头久压的一块石头,骤然在落日余辉中消解。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祠堂里没有动静。

    楚昀想着弟弟过于憔悴的脸色,总是不太放心,便又回了祠堂,甫一踏入院子,就见楚韶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似乎摇摇欲坠,楚昀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楚韶泪眼朦胧,转头看了一眼哥哥,更咽道:“爹娘...宽恕了我。”

    楚昀心头一痛,“韶儿,爹娘从来不会怪你的。”

    “是...爹爹和娘亲,从来不舍得苛责我。”楚轻煦望着朦胧湛蓝的天空,释然一笑,而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忽然失去所有力量支撑,颓然陨落下来。

    “小韶!?”

    楚昀顺势抱住乍然晕过去的楚韶,见他面无血色,整个人像是枯木一般迅速凋零下来,见面时隐隐约约的不详之感,在这一瞬间成真了。

    街上的热闹还未散去,岐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就被司云连扛带飞地带进了侯府内院。

    “如何!?”楚昀盯着把脉的大夫,急声问。

    “......”林大夫来回把了三次脉,眉毛紧皱,抬眼确认了一下床上昏迷之人是二公子后,痛心不已,摇了摇头道,“这脉象不太好啊,这怎么看都是衰竭之象,是...不能长久的征兆啊。”

    “你胡说什么!!”司云最先跳脚,“不可能!比你好的神医都没下过这种定论!”

    慕容从没告诉司云楚韶的真实情况,司云也被蒙在鼓里,如今忽然听到另一个大夫说楚韶命不久矣,他很难不炸毛。

    林大夫无奈道:“在下也希望是诊错了脉,但公子这脉象虚浮无力,是把底子都伤透了,前一阵又必定是劳心伤神过,所以才会这般心力交瘁脉如朽木啊!”

    司云恐慌地看了大夫一眼,他几乎全说中了。

    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宫中最乱的那几日,公子像是紧绷着一根弦,汤药不离口硬撑下去的,如今那根弦断了,公子的身体也就跟着垮了。

    钟情蛊的事,楚昀还一知半解,司云见实在瞒不住了,才把详情告知。

    楚昀听罢,脸色怒沉沉的,几乎是气笑了:“难怪...难怪那姓淮的狗皇帝会这么轻易地把韶儿还回来,原来是把韶儿折腾得没几年活头,所以大发善心,让他回家中等死是吗?!”

    他挽起袖子,四处找剑:“狗皇帝,我现在就进京暗杀他!!让他给韶儿偿命!”?

    林大夫听得满头冷汗——这楚家两兄弟怎么都有弑君的喜好啊!

    “大公子你冷静些!”司云拦住楚昀,楚昀怒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偏袒狗皇帝,你别忘了你是侯府养大的!”

    “我的意思是,暗杀狗皇帝这种活,不如交给我!”司云义愤填膺,“我对皇宫再熟悉不过了,顺便把某个狗庸医一起杀了!”

    “咳咳——!”

    床上忽然传来两声咳嗽,林大夫喜道:“二公子,你醒了?”?

    楚轻煦在半梦半醒中,听到哥哥和司云喊打喊杀,吓也吓醒了,他虚弱地抬起左手,楚昀立刻心有灵犀地握住了。

    “小韶,哥哥都知道了,哥哥一定不会让你白受这种委屈!”

    “哥...”楚韶声音微弱,极力劝道,“我早猜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件事,其实不能全怪淮祯,他欠我的...已经还得差不多了。”

    楚昀背愤地道:“你如果真有个什么事,淮祯就必须拿命来还!”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不止岐州,整个中溱,包括北游都会乱的,到时候,又会重蹈南岐的覆辙...亡国之痛,你我都亲身经历过,不应再加诸到其他子民身上。”楚韶哪怕病重,在大事上也是清醒的,“哥哥,你别为了我冲动,求你了...”?

    楚昀见他连说话都费力,却还不忘给淮九顾开脱,一时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无奈。

    “哥...答应我!”楚韶撑不住困意,虚弱地抓着楚昀的手,求他一个承诺。

    楚昀实在不忍心,便答应道:“好,哥哥答应你,不会冲动的。”他摸着楚韶滚烫的额头,忍痛安抚道:“韶儿,你先睡会儿,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乖。”

    睡前哄人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楚韶并没有转好,浑浑噩噩地昏睡月余,急坏了岐州上下。

    皇城里的人也跟着悬心。

    栖梧宫的小树,已经长到了淮祯的腰身处。

    茂盛的枝叶上,又多了好几朵花苞。

    时机已经到了。

    慕容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这枚针足有半截手臂长,中通外直,需在火上烤热了,才能取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