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之道(二)-《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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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韶没想过自己还能再睁开眼。

    入目是荒芜又压抑的一线山谷,围着他的人从长相到装扮都透着浓浓的异族气息。

    如果他不曾在边境待过数年,熟知北游人的习性和文化,他一定以为自己如愿来到了地狱。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有许多人在为他的醒来嘀咕着什么话,楚韶没能听得真切,只有一道雀跃的声音算是润耳。

    “我就说他不是凡人,伤成这样都能救活!”

    楚韶循声望去,这道声音的主人十分年轻,长相俊挺而稚气未脱,他的衣襟边缘绣有灰色的狼毛,铁制的扣子上印有雄鹰的图腾。

    单凭这些特征,楚韶就能确定此人是北游温敦氏的贵族子弟,以此推断,围着他的这群人,大概率就是温敦氏的族人。

    腰部忽然传来皮肉剥离般的剧痛,巫医换下楚韶腰间的草药,带出些化脓的血肉来。

    在江水中颠簸中,伤口感染发炎,已经很难看出这道伤是被簪子这样的尖锐利器刺伤。

    游牧民族的草药虽然粗糙,但往往有奇效,不过药效太猛,敷药时的剧痛让楚韶双眼发黑,意识模糊中,那张年轻的脸孔闯进他的视线里,“忍一忍啊!我们在救你的命...”

    即使楚韶并不想活,但“救命”二字到底是溢满好心的,他咬牙忍了一段时间,体力不支下,虚弱地阖上眼眸,复又沉睡过去。

    日月交替间,中溱变了一番天。

    裕王奉遗诏在先帝灵前完成了权力的交接,在国丧期间,以灵前即位的方式坐上了龙椅。

    按中溱的法制,新帝守孝期“以日易月”,以27日代替三年孝期,27日后,新帝举办登基大典,正式主持朝政。

    这一月内,宫中风水轮流转了三转。

    先帝朝中得意的瑞王一党被清洗殆尽,人人自危,抱头鼠窜中各寻出路。

    赵皇后因逼宫罪名被贬为庶民,押去皇陵,在玉妃陵前日日下跪忏悔,直到她死为止。

    赵氏一族,参与谋反者尽数斩杀,其余人不论男女老少,尽数变卖为奴,其中有不少达官显贵被贬去当日瑞王迫害过的女子家中为奴为婢,以此赎罪。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

    宁妃靠着抚育过裕王的养育之恩被尊封为宁太妃,宫中没有太后,新帝需要一位母妃来尽孝道给天下人看,于是宁太妃形同太后,后宫暂时以她为尊。

    文氏一族押对了宝,本该风光万千,可那日大婚被兵变搅局,许多事情就微妙地被拖延了。

    “陛下到底何时封我为后!?”文容语在一处偏殿内大发牢骚。

    “我是陛下唯一的正妻,居然被安排在这鸟不拉屎的偏殿,你们这群死奴才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被派来伺候文容语的是宫中颇有资历的姑姑,名叫香岫。

    香岫平心静气地躲过一个砸来的花瓶,道:“姑娘不必急于一时,陛下自有安排。”

    “姑娘?!我都嫁进王府了,你还称我做姑娘?!”

    香岫道:“当日大婚未成,就遇国丧,姑娘虽然穿过裕王府的喜服,入过裕王府的合婚庚帖,但到底没有礼成,陛下也从未让人将姑娘名入皇室宗谱,按法制,您依然是未出阁的姑娘,连裕王妃都不算。”

    “你这个贱奴!竟敢欺到我头上来!”

    文容语恨不得上前撕烂这个香岫的嘴,可这个大丫头身边还带着两个力气颇大的太监,每当她要像在太傅府中那样为所欲为地惩戒下人时,这两个太监就会上手把她礼貌恭敬地“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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