阋墙(二)-《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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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宴在丝竹管弦乐声中开始了。

    楚韶的座位在淮祯的正后方,如果淮祯不转头,他就只能看一个背影。

    从踏进宫门起,他一直在看淮祯的背影。

    纵观在场其他的皇家子弟,大多也是独自落座,只有成家的几位身边坐着正妻。

    楚韶自知无名无分,能坐在离裕王近的地方已经该知足。

    “今日设宴,是为了表彰吾儿九顾收复南岐之功。”溱帝高坐于正殿上位,目光落在淮祯身上,声音略有些病中的沙哑,但看得出来他尽力在掩饰日益虚弱的事实。

    淮祯双手执起杯盏,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多谢父皇。”

    裕王起身后,宴厅内其他皇公贵族也一同起身,朝裕王祝贺敬酒。

    只一人除外——在淮祯正对面安坐的瑞王。

    瑞王长相平平,属于看一眼都记不住的那类普通,倒是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位公子十分夺人眼球。

    能坐在亲王身边的,只能是正妻,楚韶想这位大概就是淮祯同他提过的瑞王妃温露白。

    温霈面容俊雅,气质清净凝定,哪怕坐在瑞王身边,身处喧嚣繁华之中,也能怡然独立,宠辱不惊。

    众人祝贺完重新落座,只有瑞王纹丝不动,这时温霈站起来,手捧一杯茶盏,朝淮祯道:“我以茶代酒,恭喜裕王殿下再立军功。”

    淮祯欣然饮尽杯中冷酒,旁人祝他多少掺着功利目的,只有温霈不会,他不屑此道。

    如果他是个圆滑之人,此刻就该说“我代瑞王殿下以茶代酒”,温霈就没想替瑞王做场面上的功夫,仿佛两人不是夫妻一样。

    这一点,楚韶也看出来了。

    在坐带了正妻的几位王公贵族,哪个不是妻子在替丈夫倒酒,到了瑞王这边,却成了瑞王给温霈倒酒,而温霈只喝茶水,对那杯王爷亲自倒的酒碰也不碰。

    倒是能看出瑞王爱妻,却看不出这位妻有多爱瑞王。

    “听说二弟从岐州带了位...挚友回来?”瑞王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淮祯身后的楚韶,“二弟身边难得多了个可意之人,藏着掖着不好吧?”

    挚友一说,也只瞒得过外人,宫里这群人心思八弯九绕,自然清楚瑞王身边的挚友绝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皇兄说笑了,我今日光明正大地将小韶带进宫里,本意就是要引他来见一见父皇母后。”淮祯笑着说,“我可不像大哥,凡事都喜欢藏着掖着。”

    瑞王面色一滞,眸中的笑意渐渐暗了下来。

    溱帝只当没听出两个儿子言语间的机锋,抬手道:“那便让楚家公子上殿前来。”

    楚韶连忙起身,自淮祯身后走到他身前,方才他隐在角落里,众人未有过多留意,现在他走到明光下,宴厅内短暂地响起一小片低呼。

    皇室众人见惯了漂亮俊俏的男男女女,轻易不会对寻常美人侧目相看,楚轻煦却足以让这群人暗叹女娲在造此人时,该是有多偏颇才能造出这张出尘绝艳的面容?

    坐在文腾身边的文容语,暗暗捏碎了指腹间的一颗青提。

    楚韶按照中溱的礼节,朝帝后行了一个得体的大礼,溱帝让他抬起头,楚轻煦便微微仰起下巴。

    坐在皇帝身边的赵皇后暗暗捏了一把座椅上的凤头,庆幸此人是男儿身,否则必是亡国灭种的祸水。

    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无人能看透溱帝眸中的风云汹涌,殿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就在淮祯要坐不住时,他忽然听到父皇问:“朕听说你年幼被拐,是祯儿将你救出岐州的?”

    “确是如此,裕王殿下是草民的救命恩人。”

    楚轻煦不安地想,皇帝下一句该不会问他在南岐的遭遇吧?

    那些事上不了台面,更不应该在裕王的庆功宴上被提起。

    额头慢慢溢出冷汗,楚韶怕极了会因为自己的过往给淮祯带来难堪。

    头顶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他听到皇帝和蔼地道:“常言道,救命之恩该以身相许,以命报之,这几年祯儿被战事所累,身边缺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如今你与他同吃同住,须尽心伺候,只当是报恩。”

    言外之意是默许楚韶跟在淮祯身边了。

    他甚至连楚韶与淮祯同吃同住一事都了如指掌。

    皇帝见楚韶还跪着,说:“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拘这些俗礼。”

    淮祯示意温砚亲自去扶。

    这一幕被文腾父女看在眼里,沉进心底。

    楚韶往座位上走时,淮祯悄悄虚握了一下他的手,果然摸到一手冷汗——刚刚怕是吓坏了。

    觥筹交错间,众人各怀鬼胎,溱帝坐在高位上,看得明明白白。

    酒过三巡,溱帝便让大家自行去御花园游乐,赵皇后看出溱帝面色微白,想也知道是身体强撑到了极限,必须回内殿喝药休息了。

    她深深看了瑞王一眼,起身同溱帝一起离开。

    帝后一走,殿内众人才如获大赦,慢慢放开了许多。

    淮祯转身去瞧楚韶,见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未干,于是拿了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笑着道:

    “吓坏了?”

    楚韶低声:“...我怕给你丢人。”

    淮祯淡笑道:“怎会丢人,你今日让我面上生光。”

    “.......”楚韶接过手帕自己擦拭汗水,这毕竟是在宫里,不好太过亲近。

    淮祯看他冷汗直冒,便牵过他,往殿外的御花园去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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