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身子向着门外一转,就看见了顾昭,露出了那一张清秀而苍白的脸,一双酷似陆飞婵的眼里面,一下多了几分局促。 “顾公子,您来了。” 沈独在后面听见这称呼,便是一挑眉。 但他没说话。 顾昭也不管他,只走上前去,面上是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一举一动皆如仙姿般出尘:“娄公子客气了,不知这几日委屈你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我本就穷苦命,多蒙您搭救才摆脱了困境,委曲求全地活下来。能有几天安宁日子过,岂有不习惯的?” 这少年,应该就是娄璋了。 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虚弱的病气,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沈独倒有些没想到。 他想了想,直接走了上来,靠近了打量这少年,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问道:“你就是娄璋?” “……是。”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沈独的身份,这少年开口回答的时候,未免有些露怯,竟是先看了顾昭一眼得了他首肯之后,才回答了一句。 沈独注意到,他不仅面色是苍白的,嘴唇也有几分异样的紫青色,右边眉梢的末尾上有一枚小小的红痣,竟是个多情郎的长相。 两手则规规矩矩地垂在身侧。 手背上青色的经脉蜿蜒,可指头上却满布着细碎的伤痕。 眉头不知觉地皱了一下。 沈独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是个很有压迫力的人,更不用说妖魔道上十年积威,身上早凝了一股天然的威压与冷煞,叫人害怕。 如今他不过看了这娄璋两眼,娄璋便发起抖来。 顾昭袖手立在一旁,没说话。 沈独却笑了起来:“我又不吃了你,你怕什么?好歹也是娄东望与陆飞仙的后人,这么没胆气,岂不叫人看轻?” “我、我出生时便体弱多病,无法四处走动,所以自幼便被爹娘寄养在师父的医堂,七岁之后便不曾见过他们了。都是师父养我长大,教我医术。我不会武功,又不认得您是谁,当然惧怕。” 娄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这般回答。 沈独便问:“你师父是谁?” “皖南百草堂张叔平。” 娄璋犹豫了一下,又看了顾昭一眼,然后才说出了这名字。 “不用看他,他带我来,便是想要你回答我问题的。”沈独踱了一步,站得离他近了一些,只一眯眼,“你说你是娄东望与陆飞仙的后人,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有些出乎意料,娄璋竟然点头。 沈独顿时惊讶了一分。 娄璋没再回头看顾昭,他却回头看了顾昭一眼:“你告诉他的?” 顾昭没否认,只道:“娄公子自小体弱多病,追魂老魔去年被人追杀流落江湖时,曾杀入皖南百草堂,逼着张叔平给他治病,由此在混乱中捡到了那枚银月钩。追魂老魔当年是见过陆飞仙的,所以当时便认了出来。之后又因为娄公子这一双眼睛,将他从众人中找了出来。然后屠尽皖南百草堂,抓走了娄公子囚禁起来,欲待时机成熟,带他上天机禅院去取三卷佛藏。” “所以?” 沈独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要说。 顾昭只上前拉了娄璋的手,按他坐了下来,将手指按在了他的手腕上,竟是为他把起了脉。 口中却也没停。 “张叔平对娄公子有养育之恩,追魂老魔算得上是他半个杀父仇人。我杀了追魂老魔,由此也救了娄公子,更与他商议过了这一次的计划。你不必向他盘问太多,他都清楚的。若怀疑他身份,你看这一双眼,还不明白吗?” 是了。 这一双眼实在很像。 顾昭没见过陆飞仙,但他认识的陆飞婵却是陆飞仙的侄女。单说眉眼,这娄璋与陆飞婵的确是很像的。 但是,“这一次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娄公子天生体弱多病,与当年的陆飞仙前辈一模一样,全靠这些年来张叔平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为续命。如今张叔平已死,世间唯有白骨药医倪千千或有本事救得他性命。” 顾昭那两道长眉微微一蹙,放下了手来。 “妖魔道劫走倪千千已有数年,我怜娄公子之际遇,又念及与陆飞婵交情不浅,更兼与斜风山庄有义,不能不先为娄公子谋划。我知你觊觎三卷佛藏已久,如今娄公子人便在这里,我已与他商议过,只要你愿意让倪千千为他诊治,他日上天机禅院,得三卷佛藏,可以给你。” 啧。 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沈独几乎瞬间就听出了顾昭话里的不对劲,什么叫做为娄东望着想,让他请倪千千来医治,愿以三卷佛藏为交换? 分明是忽悠这小子呢。 毕竟被誉为“蓬山第一仙”的顾昭,怎能平白无故与他这魔头有交集呢? 眼下这理由,找得却是刚刚好。 白骨药医倪千千正好在他手中,这娄璋一看也的确是个病秧子,不像是还能健健康康活很多年的样子。 所以顾昭这一番打算,简直算得上无欲无求,深明大义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若传出去,江湖上那些蠢材能把他顾昭吹上天! 一不要佛藏,二只一心救人。 若不是他来时早知道顾昭是什么谋划,只怕这会儿都要被他这怜悯忍辱的样子给骗过去! 沈独眯眼笑了起来。 他眉目间都凝着煞气,这么一笑,非但显不出半分的亲切,更有一种择人而噬的阴森与妖邪。 就这么一下凑近了娄璋看,然后问道:“他说的,你都愿意?” 娄璋被吓了一跳。 他脸色都白了几分,身子往后一倒,若不是顾昭扶了一把,只怕已经直接倒了下去。 面对着沈独此问,他说不出话来。 顾昭却已经皱了眉,转眸来看沈独时,一脸不认同的冷意,任谁一看都知道他们是黑白两路,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道主,不要太过分。” “过分?倪千千还在我手上呢,只有你们对我投鼠忌器的份儿。既是要求我救人,就得有个救人的姿态。” 沈独戏瘾上来,演得像极了。 “武圣和陆飞仙都死了,你一个小喽啰,当自己谁呢?” 娄璋脸上最后一分血色都失去了。 顾昭却冷了脸,豁然起身:“沈独!” 这模样,看着简直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