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公元3000·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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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看到的却是漫天的血莲花,排列成各种各样的文字。傲剑以自己的血写成和平协议,获得佛所说的无余涅磐。当时我还以为外星人会在红莲消逝后继续侵袭,可是远恒统帅的指挥机却穿过密密麻麻的战机群陷入黑暗的宇宙中。接着,所有的战机都撤离了。
战争结束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本以为外星人非夺下地球不可,没想到却被最高深也是最平凡的佛理与生命的真谛打动。
只是程锋却成了我心中最深最疼的伤口。他节约精力为我和小天造出精神防卫盾,节约到连他自己都舍不得使用。在生命最后一刻,却把凝聚的精神全转化给了我们。校长一直忙着指挥急救,当他见到程锋的时候程锋已经安静地躺在我身边,脸色惨白,眼神虚无地散落在宇宙里。校长蹲下来,紧紧地把程锋搂在怀里。他说,不愧为我的儿子。说完后他就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进程锋僵硬的微笑里,落进深沉空洞的瞳孔里。
在所有朋友身边,我只是一个只会掉眼泪的孩子。
我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学电子机械。曾经的科幻小说里的许多东西在今天已经变为了现实,可是时光机器却还在科幻阶段滞留。多么希望自己能造出让时光倒转的机器,哪怕再伤一次,再痛一次,我也要再看看我的朋友。
有一次妈妈看到我包里的电子相册拿手上就看,当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她说,你快来看,这个就是你的哥哥呢。
我把电子相册带在身上却从来没看过,甚至连里面有谁的照片都不知道。我靠在妈妈身边,看看照片,然后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说,这两人我都认识。这个年长的,天空统帅,爸爸的老师。这个全身黑的年轻人,是统帅的秘书。
妈妈说,什么秘书不秘书的,他就是你的哥哥。
我的心里像有一道光穿过,突然想起教官临死前告诉我哥哥虽然死了,但却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并且就在天空统帅身边。开始还以为教官是为了逗我开心给我说的笑话,没想到那个我原本以为是机器人的秘书就是哥哥。
第二天我去了军政大楼,所走的路线跟几个月前与小天去报名时一样。只是,已经物是人非。据工作人员说统帅刚从一号基地回来办公,很快又会离开。乘坐音速电梯到418楼,正好遇见了楼道里的统帅和哥哥。
统帅看着我笑了,嘴里叨念着,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我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很淡很淡。然后对哥哥说,哥哥,我是小雨,你还认识我吗?
他站着没有动,和小天一样像没有灵魂的行尸。统帅说,他听不见了。他在二十岁时就牺牲了,我按照他的意愿为他植入电子脑和机器秘书程序,把他变成了拥有人的躯体的机器人。所以,他的面貌一直保持着二十岁时的样子。他的记忆也随同灵魂消散了,现在他只会像机器人一样执行特定的命令。
我急切地问,请您告诉我,能治吗?
他叹着气摇摇头,说,如果能治,在他二十岁的时候我就会聘请名医治疗了。不过,电子脑有一个终极程序,如果开启这个程序就能激活他所有的记忆以及意识。
那就请您激活吧,好吗?我说。或许,小天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恢复过来吧。
统帅再次摇头,开启终极程序只能够让他存活一天。如果剧烈运动,时间还会减少。并且一旦终极程序时间耗尽终止,电子脑也会停止正常执行命令,并且他的肉体也会随时间老去了。我一直不愿开启他的终极程序是因为想让他一直活下去,直到大脑细胞再造工程成为现实的那一天。
我失落地向统帅告别,再向哥哥告别。我看到哥哥空洞的眼睛里溢出一丝光华,瞬间消失。我知道,他能听到我说话,他能感觉到我,一定能。
回到草原接近半年时,我收到来自南极森林的结婚请柬。
早餐的时候爸爸把请柬递给我,他说在门外发现的。我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南极森林的文字就把它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爸爸问,你不看看?
我淡淡地说,不用看了,反正也不会去。
爸爸点点头就坐下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爸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像从前那样整天鼻子里哼来哼去的,板着个脸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钱没还似的。而现在爸爸变得随和了很多,说话时常带着浅浅的笑。他办了一个剑术班,收了好多不满十岁的孩子做弟子。可是,孩子们的剑上都没有光晕围绕。我问过爸爸为什么,可是爸爸笑着不告诉我。
爸爸没有问我为什么朋友结婚不去,还好他没有问,不然,我怕自己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落。还有半个月雪云就结婚了,新郎阿路。火云说过阿路很爱雪云,对雪云很好,那么雪云的未来应该很美好吧。
雪云,我不来参加你的婚礼你会不高兴吗?千万不要。虽然我没有来看望你,但是我的心一直无法离开你啊。你在我的心底的影子太过于清晰,我怎能忘记你,反而不停地想你,想你。可是,我却不敢见到你,瓦内卡会为雪云带来灾难,瓦内卡要雪云好好地活下去。
雪云,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个吻。但是,我却无法还给你了,因为你即将为**,你将拥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你要开心,好吗?要不,欠你的吻,就让我一生一世欠着吧。
雪云,你在我心里。
日子依然平淡地过。我总是喜欢沉默着看天,沉默着把清晰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在脑中播放。有时候看爸爸教孩子们练剑,看满脸天真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们被机器人追得到处跑就轻轻地笑。小时候的我,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时间仿佛在岁月的溪流里不经意地流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可是,我却无法克制地用另一种记时法记得每一天是什么日子:还有十天,雪云结婚;还有九天,雪云结婚;还有八天……
直到雪云结婚的前一天,妈妈才晃着请柬笑得特贼地对我说,你小子不仅单相思,病得还不轻啊。是不是看到雯雯和小天那么黏你想结婚想疯了?不过用这种方法医疗你这疯病还不错,无中生有自己给自己做结婚请柬。只是,这个新娘雪云是谁呢?告诉我,是虚构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我没听懂妈妈在说什么,不说话。妈妈把请柬翻开,递给我看。我随意地看过去,上面写着:新娘,雪云。新郎,瓦内卡,杨雨。
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没缓过来活活憋死。明天与雪云结婚的明明是阿路,怎么会是我呢?明白了,这个请柬是雪云故意做的,她想用这种方法把我引去森林。
妈妈说,告诉我,雪云是哪家的孩子,有我在,你哪还用得着单相思呢?过几天,我为你和小天办一个集体婚礼!
我说,妈,这个请柬是雯雯跟我开玩笑呢,不是我做的。
妈妈脸上的热情降了下去,说,哦,原来不是真的啊。不过我看你最近的样子确实有点像单相思。就算雪云是虚构的,我同样过几天给你找个好老婆。像我这样好的。
我的眼泪又差点溢出。我说,妈,您怎么变得跟从前的小天一样爱臭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躺在床上,凝视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明天,雪云结婚。明天,雪云就结婚了。明天,明天……
我去吗?
我问自己。可是自己的意识分裂成两个对立面,吵嚷着去或是不去。吵得天昏地暗,可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去?
不去?
去!
不去!
我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可还是躲不过吵闹声。你们别吵了,让我静一静,好吗?可是,两个思想越吵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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