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归德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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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伯克当年凭的就是那见风使舵的功夫让他当了吏部尚书,老皇帝当时不过是想这么个人放在这个位置上,至少许伯克是不会认错这朝廷当中的任何一个官员。他要的就是一个能把官员名字来历都记住查清的吏部尚书,至于他有多能干,老皇帝还真没指望,他安排在吏部的侍郎把剩下的事做了就行,至于许伯克凭着这点去抠这些官员的老底要银子,只要许伯克咬得动,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总得给他点甜头,这人才会不遗余力帮他盯着这帮官员。

    但许伯克老了,这几年家里富贵了,也没当年那股子利索劲了,呈上来的奏折一年比一年空乏,老皇帝也是看出来了,这人已经不会再动手去查新任官员的底细来历了,只要给银子就能先把事了了,这样下去,弊就远远大于利了。

    这个人已经没用了,老皇帝是不介意腊月那场大变时,那位两部尚书趁乱报私仇,把这个在他有难时雪上添霜过的岳家收拾了,但那时候宣仲安没动,许家也就在他的睁只眼闭只眼下,逃过了一劫。

    许家到底是他媳妇的娘家,宣仲安不动许家,到底还是怕把她架在流言里烤,她已经是娘家不要的女儿了,要是娘家在他手下被清洗了,那时候说她的话就更不轻省了。

    许家沾了她的光不自知,就没个清醒知道的。

    所以这厢等他忙完公务回府,听到送走许双娣的差人回报了许双娣走前的话,和他把人送到了西北走贩的马车上的事,他冷冷翘起了嘴角,看向那半边脸没了的差人道:“你做的很好。”

    那差人,也就是送了妹妹施如兰去药王谷成了亲,就回京投靠了宣仲门下的施家长兄,不过他现在不再姓施,而是随了母姓,改了名,名为焦钟。

    焦钟曾随母打理过族中田产铺子,宣仲安在用过他一段时日后,就把他放在了少夫人的下面,帮着少夫人打理她的私产,顺便帮她跑腿处理些不用她出面的事情,当了她下面的影子掌柜。

    焦钟没把话告诉少夫人,但告诉了长公子。

    得了长公子的话,他点了下头,“那我退下去了。”

    “等会。”宣仲安留了他一句,“一个字都不要跟少夫人提。”

    “属下知道,一个字都不会提。”

    “还有……”宣仲安看向他,“你给那车夫留了多少路费?”

    “十两送到那边的路钱,还有二两的伙食费。”

    “二两?”

    “是。”

    宣仲安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去罢。”

    花完了这二两,那许双娣要是想再有口吃的,那就得她自己想办法了。

    他也就不用再派人上去补人一刀了。

    他家那少夫人是假恶,让她去真刀实剑地去伤害许家的人,她这个极会念旧情的人做不到,当初他不过随口一说,让父母亲把她从小园子里带出来,她就把那份情记到了现在,甚至把人都赔给了他。

    但宣仲安却是真正的凶人,别人给他一刀,他能把人整个头囫囵地切下来抛着玩耍而面不改色,许双娣说了那番话还能从他这讨着好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如果往后她的后辈子生不如死,那还好说。

    一个女人,身无钱财,还有点美貌,为了口吃的,那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而往西北走商的走卒贩夫,那身份地位跟曾经的她,这已是天差地别……

    从云端掉到泥地里,这滋味,她就慢慢尝,慢慢品罢。

    焦钟这个人,也真有意思。

    宣仲安觉得把人派到他少夫人手下当事,看来他这决定下的不错。

    等许曾氏也去了江南后,宣仲安才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怕许家时不时跳到他眼前来,就怕许曾氏带着她那个女儿老缠着他家婉姬不放,阴魂不散惹人不快,至于许冲衡他们这些人,宣仲安就没打算让他们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次许双婉暗中出手,根本就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也就没人想到许双娣是她救走的,许家族里那边,在两个中举多年没有谋到官位的族子在离京几百里外的两个小县里得了两个九品芝麻官的官位后,就没人出声了,有人问起,也是含糊地说被人带走了。

    这时候许曾氏也离开了京城,许家那些亲戚们还以为是她带走了她。

    许家这事,到底算是歇停了下来。

    姜家那边这天姜张氏来侯府送吃的,跟许双婉提起了许冲衡要把大宅卖了的事,她一个来京的族兄想买,他来京也有一段时日了,知道许家跟侯府的恩怨,就问到了姜家的头上,想托堂妹问一问,这宅子可能买。

    许家急于脱手,这价出得相当低,这时候也是朝廷还在查大额剩下的那几十张万两官票之事,说不出来历的人不敢用手中的银子,这许家的宅子一连几天都没人买去,要不然早被人捡走了。京城当中这么大的宅子不多见,价格低到这个地步的更是不多见,这便宜是可遇不可求,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所以张氏那族兄也是想了又想,还是想要那宅子把家里老少都接过来,还是找了堂妹往侯府这里递了话。

    这宅子买了,莫说族兄一家人能在京里落家立府,以后姜张氏自己的父母亲人来了京也有落脚之地,姜张氏便应了。

    那张氏族兄这等慎重,自然也是怕得罪侯府,不想与侯府有丝毫交恶,姜张氏也是这个意思,与许双婉道:“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妥,就跟我直说就是,说来我那族兄也不是要帮许家什么忙,就是房子价钱都实在,也难得,在京里也是找不出第二处这样合适的了,但要是不行,我族兄说也不急,另找就是,毕竟咱们以后也算是亲戚,来往之间要是因这个起了闲隙,心里有了那疙瘩,那就不是我们张家的本意了。”

    张家本就是个做事极讲章法的家族,经几代人一丝不苟地奉行家规,才有了张家如今这等光景,现在张家来京安府,过两个月,张家还有两个在外为官的族兄也要进京为京官,张家这也是更上一步台阶了,在这等时候,再小心也不为过,姜张氏也是赞同她许兄的想法的。

    这面子,总得你给了人家,人家才会给你。

    “没什么不妥的,”张氏买个宅子一家人住,还惦记着侯府她这里的这点面子,许双婉哪有说不妥的,便摇头道:“尽管买就是,那宅子我住过,大,且精致,许家也是花过不少心血在上面,极适合一家几房几代人住。”

    如果这宅子只卖不到十万两的话,在这京里,已经是极低的价钱了。

    但许双婉知道,如今这钱比以前要值钱了,以前户部的官票印了一套又一套出去,私自多印了好几倍,让钱都不像钱。

    十万两看起来多得不像话,实际上在各大家族当中,这十万两算不了什么,现在这官票已经收了一大半回来了,而那落到民间的,就真正算是钱了,民间尚还不知道,他们手里就是握个千把两,已经比以前的一万两都还要值钱。

    这也是许双婉没给她前去江南的母亲许曾氏再添点什么的原因。

    她给她母亲许夫人的那十万两,是经过户部洗过后的十万两,哪怕许夫人这后辈子身上只有这十万两,她还是可以富贵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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