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陈年烈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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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淮南没什么靠的了,自己也没力气再站直,于是又跪坐了下去。

    “我很害怕,我怕了三年了。”陶淮南耷着肩膀坐在那儿,软塌塌的,他慢慢地说话,每一句都那么吃力,“我太害怕长大了,怕你走,怕拖着你。”

    迟骋跟他隔着一步的距离,冷眼看着他。

    “我早就过够这种生活了……好累。”陶淮南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继续说着,“跟你一块生活的每一天……我都想着你在为了我生活,我永远都在坠着你们,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和我自己。”

    “我现在自己可以生活了,我长大了。”

    “我不……”陶淮南声音停顿了几秒,他在嘴里用力咬着舌尖,咬到流血,疼得他需要不停吸气,吸得连后背都要微微弓起来,才接着刚才的话——

    “我不需要你照顾了。”

    空间再次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已经凝滞了。

    陶淮南手表的整点报时轻弱地响了两声,厨房开着的窗户让装水果的塑料袋哗哗作响。

    迟骋始终不置一词,陶淮南看不见他的脸,也想不到他的表情。

    他当然也看不见迟骋现在已经瞪红了的充满戾气的眼睛。

    “陶淮南,”迟骋咬着牙,声音沉得吓人,“别跟我这儿抽疯。”

    迟骋是真让陶淮南气疯了,他真的生起气来的愤怒是陶淮南招架不住的。

    迟骋摔了门出去了,卧室门砸出来的重重声响让陶淮南哆嗦了一下,之后依然呆呆地像原来那样坐着,没换过姿势。

    拥抱时的体温早就散了个干净,这会儿被眼泪沾湿的衣服和侧脸,都只觉得凉。

    陶晓东白天给迟骋打了个电话,问陶淮南怎么样了。

    迟骋沉声说“疯了”。

    “啊?”陶晓东在电话里意识到事情不妙,“怎么了你俩?”

    “没事儿,”迟骋捏着电话,闭着眼说,“别担心,哥。”

    晚上陶晓东和汤索言回来,迟骋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头闭眼靠着,房间里还有一个缩在床上的,屋子里的气氛僵得有些压人。

    陶晓东坐在迟骋旁边,试探着问:“咋了苦哥?”

    汤索言开了陶淮南的门,走过去看了看他。

    孩子们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闹个小别扭大人只在旁边当个笑话看就行了。陶晓东还记得这俩小孩儿最初是谁也不和谁说话的,上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家都不说话。

    在学校里亲亲密密,回了家装不认识。

    那会儿陶晓东才二十多,自己都是个半大小伙子,心也糙,看俩小孩儿闹别扭只觉得好玩。

    当时家里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儿,一只狗。

    陶淮南经常把脚丫踩在十爷爷后背上,用胖乎乎的脚指头去夹十爷爷长长的金色的毛。迟骋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总是不理他,陶淮南就偷着撇撇嘴。

    现在想起那段时候,仿佛是一场漂亮的,充满童真的梦。

    那时候冬天比现在冷,可夏天的西瓜比现在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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