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些苍白的,封存的,褪成黑白两色的过往,像是一场黑色的深海席卷而来,于窒息中获得生命。 她想起来了。 全部。 古树长青,枝叶纵横,映出被切割成无数碎块的夜空,月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半明半昧的打落在书信上,信封被拆开的细微声音和蟋蟀凄凉叫声混杂在一起,糅杂着泥土的、古老的气味。 每一封信都只有寥寥几句。 都域落雪了。 今天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花猫,想抓回来。 长高了三厘米。 不想喝牛奶。 我没有蛋糕。 先生可不可以永远陪着我? 信札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看不过来,寸寸映入眼底。 那年她还小,他还在,偶尔知晓两人间还可以通过书信来畅通无阻的聊天,一度痴迷,写下了无数封信,和他一起埋在了古树下。 先生说:“留给阿白长大后再来看。” 后来她长大了。 他不在了。 冷风拂过,书信轻飘飘的落了地,微乎其微的重量,月光映照着信上那提及最多的二个字。 ——先生。 他是她的先生,是老师。 他对她什么都好,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染白的指尖冰凉的抵着信札一角,缓缓摩挲着,温柔又矛盾的冰冷,像是在凝视着几世的情人。 她伸手戳了戳薄薄的泛黄的书信,问:“我忘了你这么久,你生不生气?” 就算是泥捏的人也该有几分脾气,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向她发过火。 “这么多年没见了。”染白看起来格外平常,伸手在空中一捞,什么也没摸到,“可惜这次没带酒,不能祭拜祭拜您。” 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她继续在树根下翻出另一个人的书信,终于看到了阿白亲启的字样。 飘逸锋利,风骨绝佳。 字如天上月,人如月中仙。 月色透过缝隙斜斜照了一角,书信放置了太久,长存于土壤中不见天日,即使被人以巧妙的方法存到今日,也已经泛黄卷边。 旧时代的色泽跨越了千年。 染白想, 先生若是知晓他曾经随笔写下的书信会在千年后被她翻出来,也会震惊吧。 她眼中浮现着那人一身风骨的模样,太模糊了,她早已记不清他的脸,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