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忘川-《南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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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已断了尾,银发铺在红衣上,竟已显出苍苍老态。

    苍霁终于如愿以偿,能正大光明地用锁链牵着净霖走。他随着轿辇走几步,说:“不好,这狐狸已经万念俱灰。”

    净霖面具下的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酒席已开,城中饮酒醉鬼千奇百怪,仰头能见鬼火催出的烟火阵阵不断,周遭迅速融入一派欢天喜地的恭贺声中。轿辇已停在渡口,那幽幽河面平缓不惊,所有鬼皆在欢呼热闹,偏这“新娘”却如囚|犯。没有阎王的命令,连杯酒也无人敢递。

    净霖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环顾,见一众鬼将也喝得醉醺醺,“吠罗明日还要驾船来渡千钰,理应不会逗留太久。”

    苍霁持杯饮了最后一口,起身与净霖正欲动手,肩头却突然被人搭住。他皱眉回首,正见吠罗醉眼朦胧地指着自己的脸,说:“这城中鬼魂四万八千,我各个都记得,怎么不认得你是谁?”

    净霖手间锁链当即摇响,苍霁随即自然地笑起来,对吠罗说:“我乃新差,阎王记不得也是有的。”

    吠罗狐疑地撑桌,问左右:“他是谁?”

    可他左右侍从也早喝得烂醉,都躺去了桌子底下。

    苍霁热切地反搭了吠罗的肩,说:“听闻阎王爱美人,是不是?正巧,我也爱!”

    吠罗嗝了几声,胡乱挥手,说:“你才见过几个?这世间美色皆在天上!”

    “不就是那东君?”苍霁说着松开指间链,净霖不出声响地后退。

    吠罗说:“东君!东君好看!我若在九天境中当差,天天由他骂也是愿意的。”

    苍霁见净霖已抽身,便悄声问:“那临松君如何?”

    吠罗醉得恍惚,努力抬眼,说:“好好看!”

    “净他妈废话。”苍霁压着嗓音,“自然好看了,我还用问你这个?”

    “这他妈是废话我也要说!”吠罗突然一拍案,义正言辞道,“真好看!你区区区区鬼差懂什么!唉他美在这儿。”吠罗点着自己双目,也压着嗓音,掏心掏肺地说,“你见过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美人嘛,就是各有不同,各有味道。东君艳得妙,临松君那是狂得好。”

    苍霁本以为他会说个冷,岂料却是个狂,稍作品尝之后,又觉得不对味,说:“你怎知道这般清楚?”

    “我爱惜这世间的美人。”吠罗对苍霁真切地说,“你唉世人皆不懂我。美人都应好好疼爱,呵在掌心尚且觉得不够,哪能见得他们受一分一毫的苦?”他说着掩面哭泣,醉得痴傻,“美人便不该碰情字,何苦来哉?你瞧这傻狐狸,已将一颗心碎成八瓣,疼得我也跟着碎成八瓣。还有那临松君,碎成沙了,我惊闻之下哭得天昏地暗。你不懂,你们皆不懂!”

    苍霁拍了拍吠罗的肩,劝道:“何苦喜欢这两个?他们皆不如东君妙!你想他妙语连珠,又有那般神通,背负血海万苦,可不是个更需要你怜爱的美人?”

    “可他”吠罗欲言又止,蹙眉说,“他必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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