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子-《南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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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窥探净霖,孩子远比大人更能觉察一个人的情绪。可是他不明白,这样可怖的事情,却没让净霖色变。

    于是阿鸿尖声朝净霖喊:“钱夫子!杀了人!好多血!红色的,流过来了!就在院子里。”

    净霖蹲下身,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阿鸿喘息不定,他对于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很恼怒,他瞪着眼,抓了把土,却不敢丢向净霖。

    “你告诉我。”净霖说,“你和陈草雨是玩伴吗?”

    “不是!”阿鸿恨恨道,“不是!她臭死了。”不待净霖继续,阿鸿就抢着说,“她是贱人!她娘是婊|子!又脏又臭,我才不与她玩。她还骗夫子的糖吃,她最爱骗人!我见着她跑进夫子的院子里,她跑进夫子的屋里,他们搂在一起,夫子还亲她。”

    净霖目光一厉,听见阿鸿用稚嫩的嗓音充满恶意、恶心的语调讲出超出他年纪的下流词语。

    “小娼|妇。”阿鸿几欲呕吐地说,“小婊|子!”

    净霖猛地站起身,苍霁察觉他情绪不对,见他神色阴沉冷酷,直勾勾地盯着阿鸿。

    “钱为仕?”

    阿鸿一缩,使劲点头。他朝一边吐着口水,说:“恶心!他们脱了衣裳”

    “你。”净霖俯身笼罩他,“何时看见的?”

    阿鸿被震住了,他竟怕得直接哭了起来。可是净霖牢牢困着他的身体,他混乱地摇头:“不记得、不记得了!好多次,好多次”

    苍霁不明白,什么好多次,什么很恶心?脱衣裳干什么?钱为仕到底对陈草雨做了何事,让净霖面色凛如秋霜,甚至杀意四溢。

    顾深夜中翻卷宗,下属哈欠连篇,磕在案上呢喃:“大哥,你说杀了人,为何还要带走陈草雨?七岁的小丫头,跟在身边只会暴露行踪,不论是冬林还是钱为仕,都没道理这么干啊。”

    顾深熬得双目通红,他说:“老子怎么知道。”又顿了片刻,“近年拐子不绝,带走卖了也是有可能的。但若是带走卖,便绝不会冬林所为。”

    “为何?他自个儿不就是盗贼吗,偷物不偷人啊?”

    顾深搁下卷宗,抬头说:“因为冬林的丫头就是被拐走的,他这些年东奔西走,就是在找女儿。这种人只会将牙婆恨之入骨。”

    下属想到什么,讪讪地看顾深一眼。

    顾深抹了把沧桑的脸,嗤声道:“我为何懂他?因为老子就是被拐卖的。”

    下属不便评说,只得将头埋进供词间。他眼掠到一行字,又咦声坐正。

    “大哥。”他说,“这怎还有一份供词,昨日录入时分明没见到。”

    顾深探手抽出,了然道:“哄孩子的”他语声一滞,又骤然坐起身,聚精会神地将词看了。

    “钱为仕常带陈草雨归家吗?”

    下属点头,说:“不仅常带小姑娘归家,还常见他牵着小姑娘出门。”

    顾深指间的纸页深深皱起,他面容铁青,骂道:“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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