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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公寓三楼三零一房间的窗帘虽然拉上了,还是能够从窗帘缝隙看到房间内的灯光是亮着的。
“杉田。”我孙子慎太喝了口茶水,他喜欢喝烫口的茶水,这会令他整个人从口腔到大脑都被这热力刺激的兴奋,就如同他喜欢用军刀砍下中国人的头颅,看那热血冲天而起的那种感觉。
“室长。”杉田三四郎正在帮助整理卷宗资料,听到室长叫他,立刻过来。
“对于程千帆这个人,说说你见解。”我孙子慎太说道。
“室长,你是问我对于程千帆的见解,还是宫崎健太郎?”杉田三四郎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孙子慎太眼中一亮,看着自己的手下,问道。
……
“中村老师曾经教导过,当一个人长期潜伏,假扮某个身份的时候,必然会受到这个身份的影响,言行举止,乃至是心理上都会发生有趣的变化。”杉田三四郎说道。
我孙子慎太认真听着,杉田三四郎口中的中村老师,是东京帝国大学的教授中村广照,曾经多次秘密受邀为帝国特工精英授课。
杉田三四郎作为南京特高课的精英,此前曾经被选送东京都受训,有幸聆听过中村广照的讲课,归来后便对这位帝国大学的教授赞不绝口。
“我曾经仔细研究过中村教授的这个观点。”杉田三四郎说道,“最近看了宫崎健太郎的卷宗,我非常感兴趣,宫崎健太郎假扮程千帆,但是,在我看来,也许应该更加细致的区分这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宫崎健太郎因为假扮程千帆太过投入,这个人的心理上发生了变化,甚至于可能对帝国不忠了?”我孙子慎太沉声问道。
……
“室长,我并非这个意思。”杉田三四郎解释说道,“任何人长期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着,都不可能不受到这个身份的工作、生活等种种环境和习惯的影响,这是正常的,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对帝国的忠诚和信仰出现了问题。”
我孙子慎太若有所思,示意杉田三四郎继续说。
“正因为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存在,当我们研究这个人的时候,就不能够再单纯的以其本身……”杉田三四郎说道。
“我有点明白你这个理论了。”我孙子慎太微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能片面的以宫崎健太郎假扮程千帆这个事实来看待这个人了,宫崎健太郎因为长期以程千帆的身份生活,这个人事实上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和体现了程千帆这个人的一些特点。”
“是的,可能一开始出于假扮目标身份的需要,所以需要特意的延续和模仿目标对象的一些习惯,但是,习惯成自然,再加上实际上宫崎健太郎这几年一直以程千帆的身份生活,所以,室长询问我对于宫崎健太郎的看法。”杉田三四郎说道,“我实际上更加愿意将他视为程千帆来研究,而不是单纯的将其视为假扮程千帆的宫崎健太郎。”
……
“杉田。”我孙子慎太仔细揣摩了一番后,说道。
“哈依。”
“你的这套理论,仔细思考、揣摩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我孙子慎太说道,他看着杉田三四郎说道,“那么,杉田,你研究宫崎健太郎,不,你研究程千帆,现在研究出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杉田三四郎摇摇头,“可能我需要更多的环境样本。”
“环境样本?”我孙子慎太问道。
“就是关于程千帆的更多的情报。”杉田三四郎说道。
我孙子慎太摇摇头,这个杉田三四郎啊,自从在东京听了中村广照教授的教导课后,就着迷的研究起中村广照的那些理论,并且还时不时的从嘴巴里蹦出类似‘环境样本’这样的令人听不懂的词语。
以至于在南京特高课内部,杉田三四郎甚至都已经被同僚们视为是另类。
堂堂大日本帝国特工,不琢磨着如何刑讯犯人,如何抓捕反日分子,却研究起这些令人听不懂的所谓的理论,在很多眼中,杉田三四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呆傻怪人。
若非他欣赏杉田三四郎,知道这是一个很聪明也努力好学的年轻人,此次来上海赴任,便将杉田三四郎一同带来了,杉田三四郎继续留在南京特高课的话,日子只会更加糟糕。
……
“杉田。”我孙子慎太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提供过多的关于宫崎健太郎的情报给你。”
“室长,为何?”杉田三四郎不解问道。
“宫崎健太郎是帝国特工,影佐君当年对这个人的评价是‘可信’的,你不认识,甚至可能没有听说过影佐,那是一位十分惊艳的家伙啊,他天生就是干特工工作的。”我孙子慎太感慨说道,“对于影佐君的判断,我是倾向于相信的。”
杉田三四郎若有所思,他问道,“所以,室长的意思是,宫崎健太郎是值得信任的,是忠于帝国的,我们不可能将有限的人手和精力用在调查一个自己人的身上。”
“没错。”我孙子慎太点点头,“我让你研究宫崎健太郎,是因为上海特高课目前的混乱情况,这个人对我在上海站稳脚跟是有帮助的。”
他点燃了一支烟卷,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宫崎健太郎是荒木播磨的好友,这个人此前是三本次郎的爱将,此外,种种迹象显示,宫崎健太郎的那个玖玖商贸,其背后有了不少利益牵扯,而依靠这些利益牵扯,宫崎健太郎看似职权军衔都不高,实际上,这是一个很有趣,且很关键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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