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图灵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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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青松基金楼下。

    关越开完会,与年逾花甲的大boss、一名灰发的白种人一同下楼,众高管站在大厦外,送客。

    关越一手握上去,boss双手握住关越的左手,关越低头,那白人老头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鼓励地朝他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上车,车开走。

    剩下几名纽约过来的客人挥手,一名外国小伙子朝关越说“关晚上去喝个酒”

    关越点头,示意财务长吩咐人安排,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戴上耳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吉祥府是本市至为老牌的一家食府,吴舜打了个电话,就订到了关越排队至少要排上半年的特别包间“临山水阁”。

    “正想吃他们家的白汁桂鱼。”天和笑道,进了包厢后便坐下。

    “这家的临山水阁位置太不好订了。”吴舜无奈道,“要不是找我爸的秘书,咱俩只能坐大厅吃。”

    天和说“没有把原本坐在这里,吃到一半的客人面前的菜端走,再把他们赶出去吧”

    吴舜笑着摊手“那我可不知道,听说这个包厢只对少数的客人开放。”

    “闻先生”店长拿着菜单,笑道,“好久没来了”

    天和尴尬地笑了笑,店长说“刚刚远远看了眼,就觉得是你,我就说,今天没有接到府上的电话。还是老规矩么尝一尝我们的新菜”

    天和以眼神示意店长不要这么热情,实在太尴尬了。吴舜回过神,知道闻天和就是“少数的客人”之一,爆出一阵大笑,饶有趣味地看菜单,说“我就来过三次,还是天和点吧。”天和只得忍着笑,既尴尬又无奈,低头点菜。

    “我们老管家很喜欢这家。”天和解释道,“老太太总对逝去的旧时代风情,有种怀念。”

    花好月圆,快过中秋了,临山水阁的屏风后,来了名身穿长褂的先生,抱着琵琶过来,开始弹琵琶。

    天和点完菜后,吴舜突然说。

    “你是个天才。”

    “嗯”天和像个小孩般拉开抽屉,看里面的麻将牌,拿出一枚光润的白玉红中,手指摩挲,小时候方姨带他们过来吃饭时,总会与他们三兄弟打几盘麻将。

    “从江子蹇那里学来的夸人本领吗”天和拿了几张麻将牌,抛来抛去地玩,顺手扔了两张给吴舜,说,“没想到今天听我演示最认真的人,居然是你,太感谢你捧场了。”

    吴舜“认真听会儿怎么了听不懂的人就不能听了吗”

    天和坐下,说“不会很费力吗”

    “有一点点吧,”吴舜说,“毕竟上学的时候,没怎么用心学。”

    天和问“容我冒昧问一句,你学什么的”

    普罗在耳机里答道“他是麻省理工计算机学院的。”

    天和“”

    吴舜彬彬有礼答道“哈佛神学院。”

    天和不说话了,忽然觉得,说不定与这家伙能成为好朋友。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比打球那天精神状况好多了。”小菜上来了,吴舜卷了下袖子,说,“不能喝酒,现在抓得严,喝杯茶吧。”

    天和“因为了结了一桩事很轻松,干杯。”

    两人轻轻碰了下茶杯,吴舜说“天和这个名字,听起来脾气就很好。”

    “初衷并非如此。”天和说,“爸爸给我起这个名字,意思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吴舜端详天和,想了想,又说“所以凡事见怪不怪,无声的嘲笑,都装在心里,我想今天我免不了已经被你翻过来,翻过去”说着把手掌翻来翻去地示意“嘲讽了个七八次总是有的。”

    “真没有。”天和按着额头不住笑,捋了袖子,说,“吃饭吧。哪怕是卓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合得来则合,合不来算了,不就行了。”

    琵琶声里,乌云散了,月光悠悠照了进来。

    吴舜尝了口小菜,说“味道确实很好。”

    天和喝了点茶,答道“有记忆里小时候的味道。”

    吴舜朝阁外看了眼,说“今晚的月亮也很好。”

    “嗯。”天和点点头,说,“虽然不圆,我还以为会持续下雨。”

    普罗“这是一个隐喻。”

    天和没回答,吴舜说“你会击剑么”

    天和没想到吴舜的思维也很跳跃,和江子蹇有相似之处,点点头,说“你喜欢”

    “空了击剑去”吴舜说,“我教你击剑,你教我打马球。”

    “可以。”天和说,“我也很久没玩了。”

    吴舜想了想,说“关越不会击剑吧别又碰上周六的情况。”

    天和“”

    天和知道吴舜在揶揄他,却仍然正色,摊手,说“我不知道,我们几乎不联系,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存呢。”

    就在这个时候,天和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关越。

    天和“”

    吴舜只得假装没看见,普罗在耳机里说“我帮你存的。”

    天和“普罗,麻烦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关越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耳机中,与普罗的声线仿佛无缝衔接。

    “关总,有事吗”天和说,“一年里,你还是第一次主动打我电话。”

    关越的声音说“打错了,抱歉。”于是挂了电话。

    天和“”

    “那个”吴舜强行岔开了话题,说,“你知道吗,击剑的起源,最早是因为男性争风吃醋,展开决斗,为避免死伤太多,使用花剑进行替代的方式。”

    普罗“他在试图化解尴尬。”

    天和摘下耳机,放在桌上,诚恳地说“别担心,关越真要来击剑场上打岔,搞不好我会先上去一剑捅死他。”

    入夜,众外籍高管坐在半封闭包厢里,关越沉默地按着横放的啤酒瓶,修长手指一拨,打了个旋,酒瓶再次在桌上旋转,指向另一人,众人便哄笑,望向那人。

    吴舜开车将天和送回停车库里,天和正准备上车,朝吴舜说“我会认真想想。”

    “你不继续做这行太可惜了,”吴舜有点遗憾地说,“就像我回国后放弃计算机专业一样。”

    天和点了点头,说“今天其实有位老总说得很对,公司破产不可怕,可怕的是信用破产了。升级软件不难,可我不大有信心,能让市场接受它。”

    吴舜头发浓黑,眉毛英气,双目明亮,笑起来时有种无畏的气概。

    “你可以的,”吴舜说,“你是天才。”

    天和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感动,两人各自回车上,吴舜把车开走,天和回家。

    “吴舜向你告白后,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答应他的追求,成为他的地下男友。但这么长期发展下去,被他父母发现的概率高达100,因为他母亲时常怀疑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只是得不到确凿的证据”

    “如果你可以说服他,你们可以考虑私奔,去美国或者英国生活,当然,婚礼上他无法邀请自己的家长,这将是一个终身的遗憾。”

    “领养与合法代孕之间,我为你推荐后者,但他不一定有耐心照顾孩子。”

    “孩子长大以后,与祖父母的矛盾会略有缓和,你们可以考虑在三十年后,与他七十五岁的父母亲谈判并和解。”

    “在孩子的婚事上,我建议不要过多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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