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剑名不奈何》


    第(3/3)页

    哐当!

    事发太过突然,应恺措手不及,抬臂一挡。

    尉迟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剑挑出他藏在右臂血肉中的一物,雪亮光可鉴人,正是那面刻着“曲”的镜子!

    镜子打着旋飞起来,被尉迟骁“啪!”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手里,迅速退去数步以外,声嘶力竭不顾一切:

    “应盟主与鬼太子勾结,想要强开天门,飞升灭世,已经把知晓真相的沧阳宗主关在芥子壶里了!”

    “镜仙宫惟上升仙台是为了剿灭祸根,不是为了滥杀无辜,找沧阳宗主出来一证便知!”

    每个字都传遍了惊呆的人群,就像一发火|药炸得空气都在震动,良久穆夺朱颤声挤出几个字:“胡、胡说什么?”

    尉迟骁咬紧牙,劈手将铭刻“曲”字的水银镜往地上重重一砸:“你们看!”

    哗啦!镜子落地四分五裂。

    应恺阻止不及,闭上了眼睛。

    凝固般的死寂中,一股烟雾从粉碎的残片中升腾而起,落地渐渐化出一道十八九岁少年身影,黑衣华袍,面容俊美,五官轮廓深邃有攻击性,手中握着一把血红色妖异的细剑——正是谒金门寝殿中出现的鬼太子曲獬。

    “……哎,”众目睽睽之下,鬼太子一手扶额,满面无奈,拖长语调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真是阴沟里翻船。”

    仿佛一盆冷水泼上油锅,登时炸沸了:“到底怎么回事?”“谒金门少主说的是真的?”“他是谁,鬼太子?!”

    ……

    人群纷纷哗然,这时只见鬼太子眼皮一撩望向尉迟骁,握剑的手筋骨突起,连眨眼间隙都不要,飞身一剑斩向谒金门少主咽喉。

    根本没人能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远处尉迟锐失声:“不!”

    锵——

    其实是两声震耳欲聋的撞响,但先后相距不到分毫。

    第一声,尉迟骁仓促迎击,勾陈根本敌不过可怕的血剑,立刻脱手而出;

    第二声,身后白太守悍然迎上,重重撞停血色剑锋,与尉迟骁咽喉相距不过半寸!

    场面仿佛静止,宫惟单手持剑,长身而立,眸光森冷盯着鬼太子,另一手抬起挡在惊呆了的尉迟骁面前。

    “……”

    死里逃生让尉迟骁脑海空白,连眼都忘了眨,只见宫惟背对着自己,每个字都带着寒意:“到我身后去。这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情况了。”

    两张相似的面孔彼此对视,相距不过数寸,鬼太子蓦然眉眼一弯:“好久不见,宫惟。距离你上次杀死我……好像就在昨天呢。”

    宫惟猝然发力把他逼退数步,冷声问:“你把宣静河怎么样了?”

    鬼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你又上来就问宣静河,小心被那位可怕的东天上神听见又走火入魔——”

    话音未落他身如鬼魅,已至近前。早知他套路的宫惟闪电迎击,顷刻间剑气爆开,成排参天巨树连根拔起!

    鬼太子是神,但身躯被丢在黄泉深处,此时竟与宫惟彼此压制不分上下。不远处应恺眉头一皱,提剑就要上前,但脚步刚动就被迫收住了,面前赫然横着锋利的罗刹塔剑锋。

    顺着剑锋望去,只见尉迟锐咬牙紧盯着他:“宫惟说的是实情?”

    应恺不答言,视线掠过身后一张张震惊空白、神色各异的脸,然后才收回来望向尉迟锐:“你相信他吗?”

    尉迟锐怒道:“他是我兄弟,我不相信他相信谁?!”

    应恺道:“可现世你们只认识了半年,见面不过数次,升仙台上交手一场,最终闹得两败俱伤。这么多年来你们在梦境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都不曾存在过。”

    “是的,都是假的”——仅仅一刻钟前宫惟就站在这个位置,毫不留情对尉迟锐说出了相同的话,连语调都一模一样地冷静。

    但这一次尉迟锐的反应截然不同,满腔悲愤已化作了满腔怒火:“住口,我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应恺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复杂地顿了顿,这时穆夺朱的手也按在了剑上,颤声问:“应盟主,那人真是鬼太子?你是否有所苦衷?”

    应恺一口否定:“我没有苦衷。”

    这话一出人群就开始耸动起来:“难、难道?”“真是传说中那个挑起战火的鬼太子?”“宫院长说的真是实情?”

    应恺握住剑柄,缓缓道:“是否实情不重要,重要的是……”

    当啷!

    重击平地炸起,是定山海出鞘,一击便将罗刹塔逼退。

    暴烈灵力燃遍应恺全身,映亮了他平静的双眼:“——重要的是,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尉迟锐飞退三丈,脚跟迸裂石地,硬生生稳住身形,二指在剑身一划而过:“剑出法随!”

    剑诀出口落地,罗刹塔剑魂呼啸升起,赤金光芒一层层覆盖全身。尉迟锐一剑砍向应恺,这次剑势强悍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谁料应恺根本没有迎击,直接闪身就避过了这杀气横生的一剑。

    穆夺朱双手一抬向前一指,两把既薄又利的小刀激射而出,但只绞下应恺半片衣角。下一刻只见应恺直扑战场,眨眼就出现在了正与鬼太子激战的宫惟身后。

    尉迟锐:“小心背后!”

    脱口而出的刹那间,尉迟锐已握剑飞身而来,但这时根本来不及:

    宫惟挥剑击退鬼太子,完全无暇顾及身后,应恺一剑斩向他后颈;

    尉迟锐神剑果断飞掷出手,呼啸而来的罗刹塔“当!”一声,堪堪打偏了定山海;

    谁料应恺只是虚晃一枪,二指再次探到了宫惟眼前!

    那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人惊愕的表情都仿佛静止,只见应恺指尖探入宫惟眼眶,眼看就要生生挖出眼球。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应恺身后的空气突然剧烈扭曲,随即一种可怕的力量将空间活生生硬撕开,狂风扬起沧阳宗主象牙色的袍袖。

    尉迟锐失声:“徐……”

    “!”

    应恺眉峰一跳,背上的不奈何已被来人紧紧握住。

    他根本不及防御,身后冷厉声音已经一字字响起:“鬼神不奈何——”

    不奈何剑魂清啸穿云,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力,轰然一剑横劈,把应恺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这时尉迟锐后边两个字才出口:“……霜策!”

    应恺被横扫至百丈远外,后背砸上崎岖山岩,千仞山壁顿时爬满龟裂,随即应声轰塌成了无数石块。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轰鸣不绝。

    鬼太子迅速退去数步,将血剑横在身前,愕然看向徐霜策又看向宫惟,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数次,终于忍不住喃喃道:“……不会吧,真听见了?这么灵验的吗?”

    徐霜策紧握不奈何剑,与宫惟背抵背而立,彼此互成犄角之势,一人朝着鬼太子一人朝着应恺。沧阳宗主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如此全身浴血、急剧喘息的模样,沙哑地问:“你没事吧?”

    宫惟一手紧紧捂着右眼,鲜血正从指缝间渗出来,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你是怎么挣脱芥子壶的?那法宝是不可能……”

    他话音一顿,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缓缓松开手,错愕的视线向身后看去。

    ——徐霜策全身笼罩着一层璀璨的灵力,至刚、至阳而至臻,强大的压力将鬼太子又硬生生逼退了两步,暴烈灵流映在每个人惊骇的眼底。

    他爆了自己半颗金丹。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