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余年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挪,等谢游也坐下了,他习惯性地靠到谢游身上,“我在想,其实对比起来,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当时,冯老太太没有后代,又觉得自己这一生快走完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死,所以将《祈天德稿》托付给我,带回国内,更是说任凭我怎么处理。 这一次何骁先生想将青铜簋的底座托付给我,可是,我接受了冯老太太的《祈天德稿》,却为什么对青铜簋怀有戒心?就像是下意识的……抵触。” 他手指勾着谢游的指弯,像是自言自语,又确定了一次,“对,确实是抵触。从那个叫路易森的管家找到我,再到一起去见了病床上的何骁,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很抵触。” 谢游把人拉进怀里抱着,柔声问,“年年为什么会抵触?” 余年怔了两秒,“……我也不知道。” 谢游揉揉余年的头发,“如果想不清楚,那就先不想。” 夜色拉开帷幕,将万千高楼都拢进黑暗当中。路易森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将整个城市的闪烁霓虹展现在何骁的面前。 坐回床边的椅子上,路易森就听何骁问,“你今天,是不是去见他了?” “什么都瞒不过您。”路易森嗓音很轻,说了实话,“余先生应了我的邀约,见了一面。不过余先生很坚持,不说清楚原因,他就不会答应接受青铜簋。” 何骁靠在枕头上,唇色苍白。他轻声咳嗽了两下,眼里弥漫开笑意,“和他妈妈很像,倔得很,表面上看起来,是软和的性子,实际上,只要决定了,旁人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听一句。” 路易森点头,沉默了十几秒,他又问,“先生,您真的不说出来?” 何骁看着窗外的霓虹,缓慢地摇头,嗓音嘶哑,“我前二十二年,都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突然出现,插足他的生活?而且啊,我现在这模样,活不了多少时日了,你让我怎么忍心告诉他?” 又咳了好几声,何骁才虚弱道,“他年纪还这么小,就没了妈妈,又送走了外公,送走了外婆,何必再让他送走我,徒增悲伤?反倒不如,我安安静静地死了,让他以为,即使不知道是在哪里,但终归还有一个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有一个寄托。不然啊,他得多难过。” 路易森面露不忍,“先生,可是您——”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骁制止了路易森的话,“他很好,真的很好很好。切忌贪心,能看一眼,我就知足了。” 他又叮嘱路易森,“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不要再自作主张去找他。” 路易森双手交叠在身前,最后还是应下,“是,先生。” 余年能意识到,自己觉睡得很浅,总是在反复做梦。 梦里是自己年纪很小的时候,从幼儿园上学回来,疑惑地问外公外婆,别的小朋友除了外公外婆,还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有的还有哥哥和姐姐,我为什么没有? 那时外公正在晒书,听见这个问题,外公将他拉到身边,没有避开,也没有说谎,而是温和道,“我们年年的妈妈,在生下年年后,就非常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年年的父亲是谁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外公和外婆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年年的妈妈的小秘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