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手到擒来!-《天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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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省立一中,段启言折戟沉沙。

    他遇见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存在——此人名为林知夏。她外表单纯漂亮,内心狂暴凶残,每次考试稳居年级第一。她与同学下围棋时,风格穷凶极恶,从未手下留情,总要把同学杀到片甲不留,才肯罢休。

    为了战胜林知夏,段启言每晚挑灯夜读,可惜收效甚微,他的班级排名甚至下降了不少。

    就连隔壁班的金百慧都能把段启言远远地甩在背后。

    省立一中的中学生活,并没有段启言想象中的荣耀,只有一把洒不尽的辛酸泪。

    段启言的爸爸却说:“你们学校的竞赛教练总跟我和你妈讲,别把你逼得太紧,我的乖乖,打从你上了初中,我和你妈都不敢管你,知道你在学校压力大。你爸没念过大学,你妈上过大专,就你爸妈这基础,你能考上本科,那就是咱家的大喜讯,晓得了吗,乖儿子?”

    段启言却说:“林知夏的爸妈学历也不高。”

    “哎,”爸爸敲了他的脑壳,“你跟人家比比啥,没啥好比的,爸爸开着奥拓上下班,领导开奥迪,爸爸在家说什么了吗?那不一样的道理吗?”

    段启言就像爸爸的哥们一样与他称兄道弟:“等咱将来发达了,给爸换一辆大奔驰……”他想起江逾白家的各式豪车,又说:“悍马,路虎,宾利,劳斯莱斯各来一辆!”

    爸爸不仅没有丝毫感动,还敲了一次段启言的脑壳:“烧的你!败家子,还没挣钱就开始败!爸不要你的车,爸就喜欢开奥拓。”

    段启言“呵呵”地笑了。他和爸爸互相拍过肩膀,从妈妈手里接过书包,就骑上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赶往省立一中。

    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上,到处都是段启言的校友。段启言听见校友们说:“学校的百年校庆要来了,你们班准备什么节目……”

    百年校庆!

    段启言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无法在学校的成绩光荣榜上名列前茅,却可以在校庆典礼上大放异彩。如果他成功地表演了一个超级搞笑的小品,那他岂不就能获得“省立一中赵本山”的美誉?

    段启言越想越高兴,骑车速度都变快了。

    他跑进初二(十七)班的教室,生怕自己来迟了,“省立一中赵本山”的美誉就被江逾白抢走了。据他观察,江逾白是全班最有心机的男生,他简直不屑与江逾白为伍。

    不过,江逾白对班级的贡献堪称巨大,他为初二(十七)班的《变迁》剧组提供了完美的服装和道具,就连段启言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江逾白送给段启言的那件衣服像极了清末民初的老学究,他把衣裳一穿,眼镜一戴,就在排练室里走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导演沈负暄用大喇叭喊道:“段启言!段启言!请你过来!和你戏里的老婆培养一下默契!”

    全班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声。

    段启言正处于青春期,他当然明白那些笑声意味着什么。他站在原地,不肯过去,汤婷婷就在对面吼他:“你害什么臊啊,段启言,你能演就演,不能演把角色让给别人!我们班好不容易借到排练室,时间很紧张!”

    林知夏附和道:“真的很紧张。”

    江逾白一针见血:“假如我们演得不好,过不了初选,就没有上台的机会,浪费了同学熬夜写出的剧本。”

    “天呐,”林知夏与江逾白一唱一和,“那十八班会不会嘲笑我们?”

    江逾白看着段启言:“这还用说?”

    段启言被他激将了,风一般地冲向汤婷婷,朝她喊道:“老婆!”

    角落里的几个男生还在调笑。

    林知夏抢走导演的喇叭,大声造势道:“各位同学,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的这一出戏,能拍出来不容易,每一个角色都被编剧组仔细打磨过,他们熬夜熬了一周。班主任信任我们,编剧组、导演组、道具组都在忙前跑后,我希望大家不要笑话剧本里的角色。这一出戏的最终效果,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段启言的认真,我们有目共睹,尊重每一位同学,不仅是为了这出戏,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江逾白忽然察觉,林知夏协调团队的核心思想不外乎两点:第一点,人人平等,第二点,他人即是自我——这是一种很高的思想境界,江逾白目前还达不到。他静静地看着林知夏,林知夏扭头回望他,他又移开了目光。

    他穿着一套民国时期的西装,领口稍微有点紧,他拉了拉领带,站在对面的段启言又对着汤婷婷喊道:“老婆!”

    这一次,全班鸦雀无声。

    汤婷婷脸色涨红。她穿着旗袍,进退不得,她刚要张嘴,又忘记台词,导演沈负暄就看不下去了:“汤婷婷,你和段启言去旁边对剧本,我来给江逾白他们讲戏。”

    江逾白是本剧的男主角,也是全剧的灵魂人物,地位相当重要。沈负暄和江逾白讨论人物时,汤婷婷和段启言就坐在一旁“对剧本”。

    汤婷婷第一次穿旗袍,段启言也是第一次看她穿旗袍。他简直不知道双眼该往哪里瞟。他和汤婷婷讲话,不能不看她,可是看着她,他就觉得好不对劲!仿佛同学们起哄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他和汤婷婷是清清白白的。

    更何况,汤婷婷多恐怖!

    汤婷婷一脚踩上长椅的横梁,从书包里掏出一袋辣条,“哗啦”一声撕开辣条,咬了一口,偏头看他:“你台词背完了吗?”

    “还差一页。”段启言说。

    汤婷婷把辣条递到他面前。起初他还扭捏作态不肯吃,汤婷婷正要把其他同学喊来,他又伸手拽了好几根,塞进自己的嘴里,越嚼越香。

    “小心点,”汤婷婷提醒他,“别搞到衣服上了。”

    他伸长脖子,像长劲鹿低头喝水一样继续吃辣条。

    汤婷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还蛮好玩的。上小学的那几年,你飞在天上,初中碰见林知夏,你回到地面了。”

    “你跟林知夏很熟?”段启言问她。

    “那当然,”汤婷婷自称,“我是林知夏玩得最好的女同学。”

    “男同学呢?”

    “废话,当然是江逾白。”

    段启言不耐烦道:“你干嘛这么凶?我戏里的老婆是温柔贤惠型的,你就不能学学万春蕾和林知夏?”

    汤婷婷嗤笑道:“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和你对戏都是看在沈负暄和江逾白的面子上,懂吗?还有你哪只眼看到万春蕾和林知夏温柔贤惠了,她俩也不是好惹的,管好你自己吧,死鬼。”

    “死鬼”是剧本里的台词,汤婷婷顺嘴就说出来了。但她并没有打情骂俏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讽刺一下段启言。

    段启言果然被她讽刺到了。他攥着辣条,坐在原位,像石像一样纹丝不动。

    沈负暄还在安排场次:“汤婷婷,段启言,准备开场!”

    汤婷婷火速跑向沈负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而段启言却仿佛在耍大牌,对沈负暄的话充耳不闻。

    “段启言,最后一次通知你!准备开场!”沈负暄下达最后通牒。

    段启言方才走向了排练厅的正中央。他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是个老学究,缓缓地踱步,无意中撞到了汤婷婷,汤婷婷小声威胁他:“你再撞我一次,我把你胳膊拧了。”

    段启言有些出戏,又有些入戏。

    他找到了其中的规律,不负众望地演出了老学究的感觉,沈负暄频频称赞他,就连江逾白的演技都被他吊打——江逾白经常在课间和林知夏玩角色扮演,玩遍了历史书上的人物,没想到江逾白的演技不过尔尔,真是不可思议!

    段启言主动找到林知夏,毛遂自荐:“你别跟江逾白玩角色扮演了,跟我和汤婷婷玩呗,我俩的演技不比江逾白好多了?”

    话音刚落,段启言察觉江逾白就在一旁注视着他。他汗毛倒竖,江逾白还要拉他去教室外面聊聊,段启言马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此后再也没有和林知夏提过“演技”二字。

    汤婷婷听闻此事,却说:“你别在林知夏和江逾白中间横插一杠,无不无聊?”

    彼时正是下午五点,他们并排走出省立一中的大门。红色落霞映衬着广阔校园,成了他们背后的景色,汤婷婷抱着笔记本,走了几步路,又问:“你最近怎么不骑自行车了?”

    段启言实话实说:“我在《变迁》剧组里不是有一个下跪的剧情吗?台上演出那天,跪得太狠,膝盖摔坏了,这两周都不能骑车,我就坐公交车了。”

    他没心没肺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痛感。

    汤婷婷却愣住了。

    她记起了段启言小学时在校门口站岗,寒风再冷,他都不偷懒,双手冻红,他也没抱怨。还有,初一那年,他和江逾白打赌,输了就愿赌服输,哪怕再丢脸,他都没有耍赖。

    这一次《变迁》校庆演出,他跪了那么多回,从未和编剧组提过意见,也没在排练时,或者退场后,叫过一声苦,他明明都不能骑自行车了。

    汤婷婷眼眶泛红。但她用笔记本挡了一下,霞光又洒了她满身,除了她自己以外,无人发现她的秘密,无人猜到她此时的混乱心境。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那么严重啊?你摔成什么样了,去过医院了吗?”

    “我靠,”段启言却说,“这点小伤用得着去医院?”

    汤婷婷没来由地赌气道:“不去就不去!”

    她甩下段启言,独自走向公交车站牌。

    段启言站在原地,不解其意。

    汤婷婷的言行举止经常让段启言感到匪夷所思——汤婷婷是班上的文艺委员,除了在林知夏的面前比较甜美,在其他人看来她都是一副很凶悍的粗鲁形象。你说汤婷婷不够温柔细腻吧,她的泪点又很低,班级组织观看《猫狗大战》、《放牛班的春天》等一系列电影时,汤婷婷哭得嗷嗷的。

    总之,汤婷婷的身上迷雾重重。

    段启言正在思索,江逾白从他背后经过,喊了他一声:“段启言。”

    段启言惊慌失色:“啊?”

    江逾白盯着他的神色看了一会儿,就说:“你的脸和耳朵一样红。”又问:“你在想什么?”

    段启言说:“女同学。”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中午在学校食堂吃了饭,没吃饱,下午自然饿得快。江逾白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只草莓面包递给他:“我只有这个,你尝尝。”

    段启言拆开包装袋,刚咬一口,就觉得这是最好吃的面包。他狼吞虎咽地啃完,满嘴都是草莓香,他立马问道:“这是不是你给林知夏带的?”

    江逾白双手揣兜:“你吃了就是给你带的。”

    呦呵,还挺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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