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返璞归真-《六爻程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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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潜醒来的候,已经身在石芥子里了。
日头尚未升到中,石芥子变成了朱雀塔边撑开的那种小院,绿荫将血气掩了去,好像个短暂的世外桃源。
一搭在他的额头上。
程潜将那拉了下来,睁眼便看自己躺在大师兄的腿上。
严争鸣的掌上多了好几细碎的新伤,细看,还有长期握剑留下的茧,像是布满了陈年的风霜,如今剩下一个看似光洁的背,还在假充着自己游刃有余。
严争鸣任凭他握着,却没给好脸色,他眉梢一吊,做出一个老大不耐烦的表,说:“醒了就赶紧起来,腿让你压麻了。”
程潜浑身软得没力气,赖在他大腿上,定定地看着他。
严争鸣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便说:“差点冻成僵尸吧?看你下次再逞……”
程潜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招呼也不地将他的凑到自己嘴边,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背。
严争鸣立刻数落不下去了,他充满克制的小小抽了一口凉气,同轻微的哆嗦了一下,歪歪扭扭地勉强端住了自己镇定的假象,舌头一间了结,感觉自己有点“外嫩里焦”。
他吭哧了半晌,低声:“我看你伤得不重,还有调戏掌。”
严掌说这话的候面无表,神色端庄得有几分肃穆,仿佛马上能去干超度亡灵的差事,声音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一本正经中透出了十分的猿意马。
言外之意,完全就是恨不能再被调戏一下。
可惜程潜没长那根风流骨,他左抱着满腔的真实意,右举着纸上谈兵的风花雪月,中间戳成了一根顶立地的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没接话茬,却一翻身搂住了严争鸣的腰,将自己埋在他胸口下。
石芥子中安然寂静,程潜脑子里是纷纷扰扰地闪过外面的一场乱局,什么“十方誓约”,什么“听乾坤”,什么正与魔……千百般麻烦从他里排着队地呼啸而过,被累得要命的程潜一袖子扫了,他:“管他呢,我要睡一觉。”
严争鸣熟悉的气味中混杂着一点清苦的药香,程潜窝在他怀里,里宁静得澄澈一片,不由自主地想起扶摇山庄中那个日上三竿的荒诞梦境。
他长到这么大,亲眼过的夫妻就有农夫村妇们搭伙过日子,那些凡们整日里家长里短、吵吵闹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恩爱。这些年程潜不是清修就是闭关,要么就是沿着世颠沛流离,连怎样懵懂没来得及学会,就被赶鸭子上架地兜头泼了一盆间爱。
程潜能全凭着自己,无头苍蝇一样地胡乱摸索。
严争鸣被他猝不及防地这么一楼,两条胳膊登给吊在了一边,无处着力地僵了片刻,他发程潜没有一点算放开他的意思,于是又好笑又无奈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程潜微微侧过脸,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眼神里似乎带了一点氤氲又倦怠的笑意,看了严争鸣一眼:“师兄……”
严争鸣:“……”
他被程潜那一眼勾走了半边魂魄,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起来,可是了半晌,怎么没能到程潜下一句话,再一看,程潜居然自顾自地没了声息。
睡着了?
严争鸣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兴师动众,小翼翼地将自己那双无处安放的放了下来,一搭在程潜腰上,一拢过他散落在自己膝头的头发,自言自语地:“叫一声又不说什么事,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话刚出口,那本该已经睡着了的程潜突然开了口,他非常轻、绝不含糊地说:“我不知怎么待你才算好,无论如何,绝不负你。”
严争鸣:“……”
他乍一听这话,呆若木鸡了半晌,梦游似的问:“你说什么?”
重要的话说一遍就够了,程潜不肯再言语,双将他搂紧了些,微微偏了一下头,这回是真要睡了。
严争鸣却不依不饶地扒过他的肩膀,喋喋不休:“铜钱,你刚才说了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程潜几次三番被他硬生生地叫醒,烦得不行,:“聒噪死了,还让不让消停了。”
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左突右出地开不了口,程潜愕然发,自己有一竟也会不忍开口骂他。
程潜于是竖起一根指在嘴边,依然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来。
严争鸣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一口气憋在胸口,间稍长,竟微微地发起疼来。
他总在怀疑,魔谷里程潜那样做,是因为窥了他的魔,为了让他不为魔困的权宜之计,这些事他未必真,也未必真懂。
哪怕是真,日后他若是因此耽误修行,就不会后悔吗?
直到听这句话,严争鸣忽然感觉,哪怕有一小潜真的烦了他,厌了他,抱着这句话,也足够支撑他过完漫长的修士生涯了。
何况程潜从来一诺千金,世上再没有比他清楚的了。
阴山下的十方阵终于成了一场闹剧。
唐轸那大八卦盘子也不知是什么神物做的,直到十方阵破没有碎,怡然从而降,落在尸山血海上。
当中血誓还在,那么依照约定,眼下的局面是魔修一方输了。
可惜,一半会没顾得上去论这个输赢。
三王爷爆体而亡,化骨阵破,缓过一口气来的修士们一拥而上,将与唐轸僵持半晌的玄黄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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