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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程潜点个，“只很久没喝过。”

    严争鸣隔着一张桌子坐下来，目光落到程潜脸上，十五夜里月光满得太过，程潜总觉得大师兄的目光幽深得似乎不同寻常。

    严争鸣说道：“你一直只碰清水，还以为修行的缘故，不能吃的东西。”

    程潜顿顿，继坦然道：“在聚灵玉中修成元神，先辟谷，美食与美酒容易勾口腹之欲，欲/念杂乱，碰上劫会不好过，于不必要的那些就干脆都戒。”

    修士毕竟都凡人出身，食色之欲始终还伴随终身的，尤其食，多年来早已经习惯，哪怕肉身可以辟谷，大多数修士若不到洗髓的关键时刻，或刻意修行绝情断欲之类的功法，大多数还会保留凡人时期的习惯。

    严争鸣点点，心里言语无数，对着程潜却不知从何说，只好闷喝酒。

    程潜浅浅啜一口杯中酒——说酒，其实酒味已经被糖水冲得不剩什，一股浓烈的甜直冲眉心，程潜一时间些不适应，抿抿嘴，又将杯子放下，好半晌嘴里的甜味才少许散开，似乎唤醒他尘封得锈住的感官。

    自胸口往下，一股暖流直冲入心脉，程潜微微颤抖一下，体会到某种久违的做人滋味。

    严争鸣忽然没没脑问道：“小潜，你这严行克己，为修长、向道？”

    程潜不知这从何，顿一下，答道：“没想过。”

    严争鸣侧看着他。

    程潜道：“师父以前说，飞升或死，并没什不同，当时不明白，现在想想，确实一样都尘缘断、后会无期，道那狭隘，挖空心思干什呢？不如好好活着，大家在一热热闹闹的好。”

    严争鸣轻声问道：“和……们一直在一？”

    “不然呢？”程潜似乎真多年没碰过人间烟火，一口淡得不能再淡的“桂花酒”都能让他暖和来，他突然隔着桌子伸手抓住严争鸣的手腕，低声道，“师兄，知道你的难处。”

    严争鸣手一哆嗦，酒险些洒出来，整个人当场僵半边，好一会，才颇些扭挣开程潜的手，抱怨道：“这大人，少动手动脚的。”

    许糖水的作用，严争鸣一直微微蹙着的眉间终于开些，他叹口气，说道：“你们都好好的，就说不上什难处——特你。”

    程潜指尖擦着酒杯杯壁，笑道：“知道。”

    “你知道个什？”严争鸣失笑，摇摇，低拈一块程潜带来的点心，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焦躁忽然褪去一些，感觉这样好像没什，反正小潜又不会走，将来会一直南海北跟着他四处流窜，一寻找扶摇山的契机，还什好奢求的呢？

    严争鸣烦闷几的心绪沉淀下来，他伸手一捻点心的硬壳，故态重萌道：“喂，你这穷酸，拿几文钱买的点心？硬得能砸脑壳，这玩意给人吃的？”

    程潜笑道：“爱吃不吃，多事精。”

    说完，他端酒杯，将那一杯掺点酒的糖水一饮尽。

    这酒刚滚到喉咙，程潜就察觉到不对劲，可惜后悔吐不出来，严争鸣还来得及，就程潜一愣之下，好像些坐不稳似的伸手抓一把什，没等抓稳桌子沿，就毫无征兆一栽下去。

    这杀的聚灵玉，竟个一杯倒！

    可惜中秋明月夜里，却不每个人都能这平静安闲。

    这几日那纨绔一伙人简直焦烂额，恨不能掘三尺将他们无故失踪的少主人找出来。

    中秋夜里，朱雀塔外人声鼎沸，人人盼着月上塔尖、塔门大开，唯一辆奢华的飞马车前，两个元神修士满怀忧虑等着手下人探查的结果。

    一个中年人匆忙走来，神色凝重冲那两个老者摇摇，低声道：“前辈，没消息……少主人一心想进朱雀塔，您说他那日会不会跟着那几个人混进去？”

    其中一个老者摇道：“少主人的修为你不知道？就算他身上揣好几样异宝，又哪能随意混进朱雀塔的本事？再去找……唉，少主人一时任性，独自离家，主人交代过等务必要保护他周全……”

    他音没落，周遭人群中突然爆出一阵惊呼，只一年一度朱雀塔门开的时辰已到，那塔周遭暴虐的炎热之气倏冷下来，塔门“砰”一声炸开，里面却没人出来，只一团黑气若隐若现在其中翻滚。

    不知谁开口道：“你们看，今年的朱雀塔好像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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