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全线溃败(一)【二合一】-《穿成白月光替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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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梅花白的袈裟,手上戴着串佛珠,唇红齿白,笑容在这战场上也显得温和,不疾不徐。

    岑子尘凝神,死死地盯紧了面前的少年,脸上说不出愤怒还是失望:“岑清猷。”

    这面前站着的正是他们岑家的叛徒,岑家的逆子,策划了刚刚龙石道那场全线溃败的岑清猷。

    少年颌首柔声:“子尘叔叔。”

    目光又看向了身后的佛者。

    妙法尊者抬起眼睫,绀青色的眼里静静的。

    血色薄云,漫天风雪中,好像只剩下了这师徒二人。

    这是岑清猷跟着善道书院的离开之后,师徒第一次重逢。

    岑清猷沉默地注视着。

    佛者瘦了,清减了不少,赤着脚趾,发丝如飞扬的海藻。

    然后,他的目光又直直地落在了乔晚身上。

    乔晚猛地一愣。

    虽然不认识面前这位少年僧人,但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阵抽搐地疼,疼得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大口喘息了一下。

    “众所周知,当初为了封印帝尊,上任魔域的战神……或者说叛徒,苏不惑,苏将军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岑清猷温声细语,嗓音却清楚地回荡在风雪中,“苏不惑就一个女儿,那就是……辛……乔晚。”

    几乎同一时间,马怀真,李判已经快步拦在了乔晚面前!

    紧随起来的是无数件光华灿灿的防御性宝器,又或者是刀枪剑戟和手握它们的主人!

    一众或年轻,或中年,或老年的修士,不分男女,不分宗门,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亦或者是长老将领,全都拦在了乔晚面前!!

    在这情况下,没有人能将乔晚从这儿带往魔域。

    岑子尘微微侧目,“孩子别怕,没人能带你走。”

    乔晚怔愣间,看着这被团团护在最中间的乔晚,岑清猷嘴角露出个极淡的笑意,好像是发自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我不带她走,”岑清猷微微摇头,“辛夷总归是我的朋友。”

    李判眼神一沉,讥讽道:“那你们就不打算把那老妖怪从坟墓里刨出来了?”

    岑清猷定定地看了李判一眼,突然丢下了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乔晚失忆的事是我干的。”

    乔晚浑身一震,耳朵里嗡嗡直响,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马堂主,尤其是玉清真人。”岑清猷看向周衍,“真人是乔晚的师尊,合该清楚乔晚她身上的秘密。为何她的修为一直寸步不前,存不住灵气,为何她的识海如此广大,为何她在泥岩秘境中入了魔。”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魔域的叛徒,苏不惑在临死前,留存了一缕神识寄生在了自己女儿的识海。”

    少年僧人以温柔的语调,揭示了足以震骇所有人的秘辛。

    “是我将乔晚偷走。“

    “辛夷是我的朋友。当年是苏不惑牺牲了自己封印了帝尊,如今想要为帝尊解封,必须要苏不惑的血作为祭品。”

    “而乔晚身为他唯一的血脉,是最合适不过的祭品。”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梅康平不惜亲自上昆山将乔晚接回来的缘故。

    岑清猷顿了顿,继续道:“乔晚是我的朋友,我舍不得我的朋友死在这儿。”

    “在得知苏不惑尚有一缕神识寄生在她识海后,我将乔晚偷走,将那缕神识剥离了出来。“

    “这缕神识与乔晚的识海结合得太紧密,或许正因为如此,她的识海受到了损伤,失去了记忆。”

    就这简单的几句话,天边的血色浓云却好像转眼就倾压了下来,将在场所有修士压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北风呼啸,一阵森森的寒意当头刹那间当头罩下。

    李判面色变了,不赦死与不宥刑险些出鞘。

    方凌青觉得自己快疯了,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毁他三观。

    齐非道愕然。

    怪不得……他看到的乔晚的漏洞竟然在识海。

    少年僧人的手顿了顿,心知这么说出来朋友也做不成了,岑清猷默了片刻。

    在乔晚的性命与她生父之间,他做了个堪称冷酷却不后悔的选择,或许早在那个雨夜,就注定了他与她的分道扬镳。

    他的目光隔着一众修士的保护,与乔晚对上。

    眼前浮现出佛前的少年,朝他伸出手的画面,他,或者说她,扯着嘴角,露出个不太自在却明亮的笑。

    “二少爷,来。”

    就算所有人的畏惧你,厌恶你,恨不得将你除之后快又怎么样。

    还有我渡你。

    送了我蝴蝶结我们就是朋友了。

    战阵前遥遥相望,少年照旧是一身白衣染血,脚踩在血泊中。

    就算你厌我,怒我,恨我,在此刻与我绝交也无妨,日后想起,恨不得将我除之后快也无妨。

    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我远隔天涯的,最好的,最珍重的朋友。

    收敛思绪,岑清猷又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佛者。

    少年毕竟是少年,就算与碧眼邪佛融合,心中却不免掠过了点儿悲怆和苍凉。

    在众人既惊且怒的视线下,不顾众人的目光,少年僧人,缓缓地俯身,朝着妙法尊者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袈裟垂落在地,双手交叉放在了地上。

    少年额头紧贴掌面,佛珠当啷作响,墨发飞扬,单薄的身影融入了漫天的风雪。

    整整齐齐的三个头,少年又站起身,依然是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乌黑润泽的乌发拢在右肩。

    三个头,拜别师门,是弟子不肖,从今之后,他自寻求他的道,他的法。

    在被善道书院囚禁的那段日子里,他对着昏暗的烛光,细细地想。只觉得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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