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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长卿看向跟前的池塘“我在加入幽侠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孤军的一员，我是被安排进入幽侠的，这件事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孤军的上层和我的联系人知道，我加入幽侠的目的就是为了混进去，看看幽侠到底在做什么，可幽侠却逐渐接近了真相。”

    尉迟然问“师父，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的都是真的，”贺长卿苦笑道，“我全都记起来了，幽侠接近了真相，是除了孤军外，最早接触真相的组织，可那时候他们如果要公布真相，就会妨碍孤军的计划，为此孤军利用了异道各门各派与幽侠的矛盾，设下了那个局，实际上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谁也没有告诉，我背叛了所有的幽侠，也背叛了我的兄弟，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当孤军了，可我没得选择。”

    贺长卿没死，是因为伏兵中有孤军的人，将他救下来了，救下来之后的贺长卿选择了逃避，他去了云州寺，而他去云州寺的目的，原本只是想去赎罪，毕竟当时他还不知道云州寺是什么地方。可在云州寺内，他知道自己可以选择，可以选择消除那段记忆，那段自己是孤军的记忆，然后带着仇恨活下去，为幽侠们报仇。

    他做了选择，他选择清除自己的记忆，但是记忆却清除得并不完整，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天人和常人，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个天人，他不管在这里做什么，都不应该带着感情，毕竟一切都是虚拟的，他仅仅只是活在这个世界的演员而已。

    贺长卿的眼泪慢慢滑落“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我什么都不是，我仅仅只是一个俗人，我摆脱不了束缚，我做了错误的选择，我背叛了一切，其实就连我弟弟也怀疑过我，但是我蒙骗了他，我骗了所有人，我明明可以选择以死赎罪，但我却选择了清除记忆苟且偷生，还让自己为明明是自己害死的人复仇。”

    尉迟然和唐千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说什么也没有用。也许贺长卿说的对，作为天人的他们，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演员，只是他们一个个都入戏太深，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当做了现实。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尽全力去挽救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仅仅只分对错和善恶那该多好，可惜不是。

    贺长卿看着尉迟然“其实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你，但是那不重要了，你成长得很快，我也算是了却了心愿，我原本打算要杀了猎隼，但是他不是罪魁祸首，我明明可以选择不执行命令，我明明可以告诉幽侠们那是个陷阱，可我没那么做，所以，错不在别人，错在于我。”

    尉迟然一把抓住贺长卿的手“师父，你不要做傻事。”

    贺长卿道“放心，我不会寻死，因为我现在死无法弥补什么，但是我没有脸面继续留在你们身边了。”

    说完，贺长卿转身离去，尉迟然追问他要去哪儿？但是贺长卿没有回答，只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山边的树林边缘。

    这是天意吗？还是说原本就是设定好的，亦或者是猎隼的意思？但要离魂是贺长卿自己的选择，虽然他清除了记忆，但却无法清除心中深埋的那种痛苦。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什么被人敬仰的英雄。他能成为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那场出卖而换来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用所有幽侠的死，换来了现在的一切，最终还是没办法逃避良心的谴责。

    这么久以来，有多少次是贺长卿出卖了他们，已经无据可查，事已至此，也不用再追究了。

    尉迟然的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他愤怒地冲到猎隼跟前质问“你们孤军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喜欢把控他人的命运？”

    猎隼只是冷冷回应“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喜欢逃避的人才会谴责他人，就算没有孤军，还有其他的组织会做这样的事，我不想深究背后的原因，我只想服从命令，因为这样会让我活得轻松一些。”

    贺长卿走了，他的走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份力量，也说明就算是天人，就算是记忆觉醒，也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感情。

    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将颜当的宅子直接推倒，完全掩埋，他们只能将此处的秘密掩饰下来，但无法避免将来再次出现失踪事件。返回观雾山监狱的众人，开始研究“天地方圆，地脉逆转，顺脉而寻，陪陵既现”这个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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