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淡淡的孤独-《大魏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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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产生交集的原因,最初是因为熊拓、熊琥二人率军进攻魏国,屠杀魏民,当时赵润将这堂兄弟俩恨得牙痒痒。
可要追溯熊拓‘伐魏’的根本原因,又是因为赵润的父王赵偲曾经在与熊拓联手攻伐宋国时摆了后者一道,致使熊拓白白替魏国打下了宋国不算,还被魏军过河拆桥杀了一阵,汝阴君项恭的长子与次子,就是战死在这场战事中,害得熊拓后来近十年都不敢去面对这位当时除熊琥以外最支持他的邑君。
倘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谈不上孽缘,最关键的莫过于芈姜的出现,这位未来魏国皇后的出现,使得赵润与熊拓、熊琥这视为仇寇的双方,关系大为改变,从曾经的敌对方,反而成为了互帮互助的联姻势力。
赵润最初的根基商水郡,亦是在与熊拓的走私贸易中迅速发展起来。
若没有芈姜的出现,赵润与熊拓、熊琥二人,恐怕终彼此一生都会是相互仇视的敌人,但在芈姜出现之后,双方彼此终于有了缓和关系、且了解彼此的机会,或者说余地。
通过了解接触之后,赵润才知道熊拓、熊琥其实也并非嗜杀贪婪之辈,相反,这两位比较当时楚国东部绝大多数的熊氏贵族,不知要高尚多少。
这一晃眼,也就二十几年过去了。
“熊琥,竟战死于平舆?”
就跟新阳君项培、楚王熊拓等人的反应类似,魏王赵润在得知这件事后,亦颇为目瞪口呆。
在他看来,魏楚之战无论死了谁都不可能会是熊琥,这家伙最贪生怕死,想当初熊琥被伍忌撵地到处逃时,赵润还曾取笑熊琥为「百里琥」,暗讽熊琥被伍忌吓得在一日内奔逃出百余里。
这家伙居然会战死平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六月中旬前后,皇后芈姜带着张启功、芈芮,以及投降魏国的巴国之王巴鷿与平舆君熊琥的儿女们,返回了雒阳。
此时赵润才得以确认「平舆君熊琥战死」这件事,不由地心情默然。
当时能与他平辈论交的朋友,说实话还真不多,韩王然算一个,卫公子瑜算一个,楚王熊拓算一个,平舆君熊琥算一个,再往后,也没剩几个了。
而现如今,平舆君熊琥亡故,赵润那仅存不多的平辈友人中,就又少了一位。
在皇后芈姜的引荐下,赵润召见了平舆君熊琥的三个儿子,即熊繆、熊泽、熊宜兄弟三人。
芈姜的意思,赵润自然明白,无非就是希望给这三个侄儿寻一份富贵罢了,这对于如今坐拥大半中原的赵润而言,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但赵润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觉得,就算他赐了兄弟三人富贵,这兄弟三人也未必守得住家业,因此,与其赏赐金钱、府邸,赵润觉得不如代熊琥栽培兄弟三人,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因此在安抚罢熊氏兄弟三人后,赵润将熊氏兄弟三人安排到雒阳城内的国立学塾学习,待其学业有成,再插到翰林署,一步步许以富贵仕途,这样才不至于引起朝野的非议,避免熊氏三人被人针对,毕竟魏人当中憎恨楚国的大有人在,更遑论熊氏一族。
所幸熊繆、熊泽、熊宜也并不愚蠢,虽然有些失望于赵润这位‘姑父’并未许诺他们高官厚禄,但他们也明白,这位姑父这是在给他们铺路,因此倒也不心急。
说实话,确实也没什么可心急的,凭借着姑父、姑母在魏国的权势,他们平舆熊氏迟早能在魏国兴旺起来。
转眼又了两三月,魏国的三路大军,高奏凯歌、一路奋进,打得楚国节节败退。
待等深秋前后,沈彧、桓虎、司马尚、乐弈、田耽、田武、许历、燕绉等人率领的魏军,已基本上攻占了楚国大江以北的所有土地。
在这段本该值得庆贺的时间里,赵润又收到了一则噩耗:前南梁王赵元佐亡故。
当日得到这个消息后,赵润惊诧地质问大太监高和:“为何不提前禀告?”
直到大太监高和解释过后,赵润这才释然,原来是赵元佐与赵弘信并未通禀内侍监。
为何不通禀内侍监、不通禀于他呢?
赵润在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后,不由地哑然失笑。
是啊,赵元佐为何要提前通知他?虽然二人有着伯侄的亲份,但事实上,赵元佐与赵润彼此的关系,也仅仅只比陌生人好上了那么一些而已;哪怕是赵弘信,与赵润也谈不上有多亲近。
“……据奴婢打探所知,赵元佐仅知会了赵信,且只允许赵信父子目送辞世。”大太监高和在旁补充道:“另外,据说南梁王是含笑而逝。”
『含笑而逝么?』
赵润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仔细想想,赵元佐恐怕确实是含笑而逝:作为‘毕生仇恶’的先王赵偲死在他前头,且过世前又与赵信化解了当年的芥蒂,使赵信心甘情愿为这位伯父送终,相信赵元佐确实也应该是别无所求了。
还是那句话,赵润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位三伯。
天知道这位三伯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为复仇而来,结果接二连三助魏国摆脱了劫难,甚至于,就连辛辛苦苦组建的镇反军,也因为希望与赵信化解当年的芥蒂而拱手还权于赵润,还权于天策府。
甚至于辞世时,也只希望安安静静地过世,在身边仅有他视为义子一般的赵信的陪伴下,不为人所知地,悄然过世。
这份豁达让赵润意识到,或许赵元佐也并非是纯粹的恶人,只是宿命如此,是天意令他与先王赵偲、禹王赵佲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不管怎么说,赵元佐的过世,意味着在赵氏一族的本家中,比赵润辈分高的长辈皆过世了。
在不知不觉之间,赵润自身已经成为了赵氏一族的长辈。
说实话,这让赵润感到有些不适应。
此时,他已隐隐感觉到有种淡淡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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