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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修爬到床上。本想看一部成人电影，但打电话看付费电视节目需要信用卡，这么做太危险。再说，看着别人在电视里作爱，却没有他的份儿，他觉得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他打开电视，把遥控器上的睡眠定时按了三次，这样电视机就会在45分钟后自动关闭。现在是差十五分钟到午夜十二点。

    电视效果很差，颜色闪来闪去。他不停地啪啪换台。现在是电视台的垃圾时段，他从一个夜间谈话节目换到另一个夜间谈话节目，无法集中精神看进去。有人在厨房里示范做什么菜肴，其间更换了大约一打不同种类的厨具，没有一件是阿修曾经拥有过的。啪，又换一个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演说，说现在是募捐的最后时刻，只要阿修肯捐款，耶稣就可以让阿修的生意更加成功，兴旺发达。啪，继续换台。《天赐之子》刚放完一集，《康顿庄园》开始了。

    阿修已经好几年没看过《康顿庄园》这套电视剧集了。这部电视连续剧让他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于是他把电视遥控器放在床边，关掉床头灯。他看着电视，眼睛慢慢闭上，心中却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他没看过多少集《康顿庄园》，所以不记得以前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剧中人说话的声音。

    剧中所有人都在关心Thomas的问题，他已经旷工几天没上班了。大家到他家里找他，他却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好不容易才把他劝出来。他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但人还是那么高傲惹人厌。他不断小声说：“不要打我，求求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要再打我了。”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阿修忍不住说出了声。

    电视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等到恢复正常时，《康顿庄园》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梅林传记》。莫根娜·潘德拉贡想说服梅林，让她抛弃亚瑟，帮助另外一群人。梅林离开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把手放在大腿上，穿过几千年时光，从黑白电视屏幕里默默凝视着外面的世界。

    “阿修，”她突然开口说话，“咱们得谈谈。”

    阿修惊讶说不出话来。她从傍边的粗糙的原木桌子上拿起梅林的烟斗，又从袋子中掏出烟丝，用一个很漂亮的魔法点燃---然后把手中的小火苗熄灭。“我在和你说话呢，”她说，“喂，你听到了吗？”

    “这简直发疯了---电视里面的女巫居然和我说话。”阿修说。

    “难道说你这辈子其余的时间都是正常的？你他妈给我省省吧。”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好了，莫根娜·潘德拉贡从电视里跟我说话，这事儿可实在太古怪了，比我经历过的其他任何事更怪了好几个档次----我看来已经完全疯了。”阿修说。

    “不是莫根娜·潘德拉贡--我不是你看到的这个女人----准确的说，这只是我无数个皮囊中一个，是的，无数个皮囊.....我只不过找个方便的方式和你见面，找个你熟悉的环境作背景罢了。就是这么回事---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她在沙发上挪了挪，看样子坐得不太舒服。

    “你是谁？”阿修问。

    “很好，”她说，“总算问了个好问题。我就是这个白痴盒子，我就是电视。我是可以看到一切的眼睛，是阴极射线的世界。我就是全家老少聚在一起崇拜供奉的小小的转换器，这种转换器可以为我收集魔力，让我不断变强，而不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没懂，你是电视？还是电视里的某个人？”

    “电视机就是能量收集器，而我就是人们奉献魔力和生命力的对象。”

    “魔力和生命？难道普通人也有魔力？他们到底奉献的是什么？”阿修问。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奉献出自己的时间。”莫根娜·潘德拉贡说，“有时候是别的东西。”她扬起两根手指，比划成手枪状，吹了吹假想的枪口上的烟。接着，她调皮地眨眨眼。

    “你是巫师？”阿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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