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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称自己为志成的时候，他绝对不敢有任何隐瞒，他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赵老沉默良久，慢慢踱步来到一旁的方桌，拿起毛笔在宣纸上挥毫，遇事不能断明时，老爷子喜欢舞弄笔墨，这是他修身养性最重要的方式，成叔习惯地在一旁侍候，倒墨压纸，看着满纸的厚重魏体、飞舞的草书、精致的篆刻……全都是“胡刻”二字，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叮铃铃……

    叮铃铃……

    书桌一旁的红机子铃声，打破沉重的寂默。

    赵老挥毫的走笔，没有停顿，一如往昔挥毫不止，留下一连串的狂草，仍能辨认出是“胡刻”二字。成叔拿起话筒，静静聆听，偶尔应声“知道了”、“好”、“行”、“同意”……

    三五分钟过后，他轻轻放下话筒，轻盈地走到书桌旁，继续为老爷子倒墨压纸，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观摩老爷子的挥毫走笔，看着老爷子慢慢下笔，两个功力雄厚的瘦金体“胡刻”跃然纸上，成叔哈哈哈大笑，赵老提着毛笔也是哈哈哈大笑，哈哈哈……

    一辈子的挚交，才能读心。

    “胡刻没事了？”

    “没事了。”

    “富贵安康的面相，我这老头子眼还没花，哈哈哈。”

    ……

    赵老将毛笔一搁，甩开成叔搀扶，阔步走到竹椅上，重新躺了下来，闭目养神。刚才的波动，特别的费精气神，他差不多百岁老人，疲倦袭来，岁月不饶人呀。

    不一会，鼻鼾响起，赵老睡着了，成叔在一旁轻轻摇着羽扇，虽然已是深秋，天气开始变凉，阁楼四周种的都是驱蚊虫的植物，不用担心虫子的打扰，但是已经习惯了，只有这样，赵老的睡眠最沉，成叔的心才最舒缓。

    成叔一边慢慢摇着羽扇，一边微笑着端详老爷子沉睡的样子，他回想起，自己的父母饥饿濒临死亡，自己的三个哥哥姐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还在襁褓的自己，拼命吸允母亲那干瘪的**，不时着急地呜咽呜咽哭泣，用那没有长牙的牙床，拼命咬、拼命咬……

    突然，一股甘泉涌出，自己贪婪地吸允、吸允……

    当然，这些都是赵老在自己长大后，忆苦思甜教育的时候说的，赵老说，他抱起襁褓婴儿时，婴儿满嘴鲜血，一家四口早就死去，母亲强撑着残留一丝气息，她要为自己的襁褓婴儿，尽量残留一口热血，知道她羸弱的眼光，落到赵老的脸上，她赫然断了气息。

    擦拭去眼角的泪珠，成叔笑了笑，慢慢摇着羽扇，微笑着端详老爷子沉睡的样子……

    “刻儿、刻儿……”

    赵老在梦里呢喃着，红润的脸上浮现慈祥的笑，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康祥，嘟囔着干瘪的嘴巴，梦呓断语。

    成叔脸上的笑意更甚，胡刻这孩子与自己有缘呀，当时急行走火急赶路，在那个荒芜的小乡村村头，自己只想着尽快进村，尽快找到当地村委，尽快打听“十指全斗”婴儿，有没有看见、有没有听说、有没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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