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心安-《倾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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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都既破,北郑皇权也就从此成为了历史,大周江山一统近在眼前。吴斌等不及上奏折,甫一攻下城,就命人快马加鞭给宇文睿报喜。他自己则按耐着激动,带兵入城——

    杨氏皇帝还在郑都的皇宫中,城中的百姓需要安抚,凌乱的战场残局需要拾掇……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得抓紧时间在宇文睿御驾到来之前尽可能地把这些事理顺了。

    然而,北郑皇宫前,等着他的,不是投降的杨氏皇族,而是一个身材魁梧、武将打扮的中年男子,其后侍立着一众随从,皆都乖觉地弃了兵刃,静寂无声。

    眼前情景,全不在吴斌的意料之内。他愣怔一瞬,带马上前,朗声道:“本将军乃大周天子驾前先锋官,前方何人?”

    不料,那红袍男子却将一只锦盒托到额前,高扬声音道:“大周吴成烈王讳岳之后,故相王讳仪之孙宇文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于异邦二十载,终不辜负我大周先祖兵起晋阳为天下主张之果敢,不辜负太|祖皇帝开创帝业之艰辛,庆已将杨氏逆帝诛杀,连同玉玺,一并奉上我大周皇帝御前!”

    说着,眼眶通红,几乎哽咽。

    他这一番话,别说吴斌了,包括他身后的将官、军兵,连同在场的原北郑军兵都惊呆了。

    北郑人大多不知周史,那些大周的将官,尤其是世家子弟,可都是知道的——

    太|祖皇帝胞弟宇文岳,当年助太|祖起兵于晋阳,豪烈仁勇,却不幸英年早逝,太|祖感念,赠谥“吴成烈王”。宇文岳两子,长子宇文信于高祖年间谋逆,被其亲弟宇文仪大义灭亲,助高祖平息了叛乱。

    再说宇文庆,那不是宇文承吉的独生子吗?不是早年间随军出兵,战死了吗?如今冒出来的这个,他自称是宇文庆……

    有年纪大些的大周将官曾见过宇文承吉,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红袍男子来——

    哎呦!别说,五官眉目之间,还真隐隐有宇文承吉的影子似的。

    吴斌端坐在马鞍上,看了看红袍男子高高托起的锦盒,那里面是北郑玉玺无疑;又垂着眼睛看向地上血淋淋的包裹,或许是那北郑小皇帝杨佑的首级。吴斌犯愁了。

    “老贼欺朕无智吗!”宇文睿怒喝,掷书信于地。

    魏顺愕然,心道:陛下之前不还好好的吗?还大赞特赞吴将军打的好仗呢。这是怎么了?

    难道,不是吴将军报喜的军报?

    他窥一眼地上的信纸,犹豫着要不要拾起来。

    “谁又惹你了?”柔婉的声音响起,已经有人俯身拾起信纸,轻拍掉上面沾染的尘土。

    “拜见太后!”魏顺脸一红,本来是自己的活儿,居然让这主儿给捡起来了,失礼,失礼!

    “阿嫂!”宇文睿从椅中站起,迎上景砚,脸上还挂着气愤的晕红色。

    景砚由着她拉着自己坐下,看了几行书信,莞尔:“郑都已破,大局定矣,这是好事啊!”

    宇文睿不开心地哼道:“砚儿还没看后面的呢!后面的才气人!”

    她不经意间唤出唯有两人独处时方有的称呼,景砚面颊登时飞红,连秉笔、侍墨也都尴尬地垂头。还是申全伶俐,以目视旁人离开,只留景砚和宇文睿二人。

    景砚的脸颊还有些烫,她嗔怪地横了宇文睿一眼,定睛细看书信内容,看罢,默然不语。

    宇文睿犹自恨恨的:“战腾老贼,真是奸诈!朕还没动手宰了他呢,他倒先来这么一出!”

    说着,复又咬牙切齿道:“吴斌打仗是一把好手,处置应急上差的太多!我要是他,一刀先砍了老贼的脑袋,让他妖言惑众!”

    “又急?”景砚沁凉的手掌覆上宇文睿的,肃道:“之前吃的亏还嫌少吗?”

    宇文睿抿了抿唇,脸颊上的浅疤因着景砚这一句轻跳了两下,让她不禁忆起那些陷于绝境险些殒命,后又身受重伤痛苦不堪的日子,嘴角耷了耷。

    “不心急。为了能和砚儿你长长久久地厮守,我也再不心急!”宇文睿发誓般道。

    景砚方褪去热度的脸上又觉微烫,可这样的话又让她觉得心里甜丝丝地受用,不由得拉宇文睿站在自己的面前,仰着脸,殷殷地看着她越发高挑挺拔的身形,葱指抚上她衣衫上的纹饰,那些,都是景砚一针一线缝就的。她缝就了衣衫,何尝不是缝进了自己满心的挂念?

    “无忧,你要记得,不管你人在哪里,我都时时刻刻牵挂着你……”

    景砚难得说出这样感情外露的话,有些不适。顿了顿,她才又道:“所以,唯你安然,我心方安。”

    宇文睿微垂着头,深情凝着她,双眸几乎柔成了两汪水——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拥有眼前这个美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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