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听到这话，看向了刘彻，她说道：“陛下，臣妾也希望是在做梦。可是这是真实的。臣妾的弟弟真的就这样去了。臣妾自幼和这个弟弟最为相熟，他也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臣妾，臣妾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半。臣妾难受得很。”卫子夫说完这话，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

    刘彻看到卫子夫流泪，就在他面前流泪，他不由伸手去为卫子夫擦干眼泪，然后说道：“子夫，以后朕就是你的依靠。朕是你的夫君，有朕在，你什么也不用害怕。”

    卫子夫点了点头，可是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她与皇帝之间的感情是什么呢？是夫妻之情吗？实际上，当年他们确实是有很深的夫妻之情的。只是这些年来，随着后宫的美人越来越多，皇帝对她的爱越来越少，一年当中，到她宫里去的次数也不过是初一十五这样的例行公事的次数，很多时候他三五个月都不到她宫里来的。她是一个安守本分的人，她很安定地做她的皇后，做出荣辱不惊的样子。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会难受，也会吃醋的。可是她是皇后，她一直苦苦地克住住，不让自己吃醋。

    久而久之，这份克制让她把当年对刘彻的爱情，她与刘彻之间的夫妻之情变成了普通的君臣之情了。

    他是君，高高在上的君。她是臣，一个为他掌管后宫，安定后宫的皇后，除此之外，她与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她与弟弟卫青不同，那是亲情。弟弟为了她做出了太多的牺牲了，弟弟为了她可以舍去太多了。当日弟弟明明是可以不娶长公主为妻的，可是为了她，他娶了。娶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长公主为妻，她觉得弟弟受委屈了。

    “子夫……”刘彻看着卫子夫那哭红的双眼，在她这双哭红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失去了亲人的无助，也看到了他第一次在平阳公主府里遇到卫子夫那一刻，她也是那么无助，那么楚楚可怜。

    一时间，卫子夫的那种无助激起了刘彻对她的爱怜，他将卫子夫搂住了怀中，温柔地说，“不要害怕，朕会保护你的。”

    很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夜幕降临了之后，转眼间就到了三更天。随着敲更的更夫“笃笃笃”的敲更的声音，还有他吆喝着的：“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卫青的家里依旧还是愁云惨淡，长公主守在卫青的棺木前，她醒了之后就跪守在哪里，任凭是谁来劝她都劝不走。最后，大家都不劝了，而是陪着她一同跪着。

    卫亢的媳妇身为长媳，自然责无旁贷，那些姨娘们就算有意见，也只能低着头跟着。人家公主金枝玉叶都在这里守着，你还能有什么意见不在这里守着。若是这位公主心肠歹毒的话，她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活着的。她肯定会让人将她们这些人都绞死，给卫青殉葬。多少权贵死后都是用家里的奴婢和姨娘殉葬的。

    “母亲，父亲去了，家里什么事情都靠你，你不能……”卫亢看着不哭不笑，一脸沉默，一脸哀伤的长公主，十分恭敬地说道，“你可不能倒了。”

    “卫亢，你让大家都散了吧。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地陪陪你的父亲。”长公主说道。

    听到这话，卫亢内心不由一紧，他立即说道：“母亲，你可不能……”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做傻事的。他是不会允许我做啥事的。他就是那么自私，他自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却不允许我也跟着他一起走。他把我独自一个人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们。他真的太自私了。”长公主喃喃地说道，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又红了，眼眶又湿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卫亢暗暗叹气，开始他还觉得长公主对父亲的爱，不过是因为她是父亲名义上的妻子，他们不是真爱。只不过是政治上的需要，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的。长公主对父亲还是有真爱的。他心里对长公主的更加敬重了，他决定了，父亲不在了，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这个家，当好兄长的义务，卫家长子的义务。

    “那我留下来陪你母亲你一同守夜。”卫亢说道。

    这个时候，在旁边跪着的卫不疑也说道：“我也留下来。”

    卫登说道：“我也留下来。”

    “妾身也留下来。”卫亢的妻子也说道。

    听到这话，长公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抬头看着这些孩子们，她说道：“孩子们，你们的父亲看到你们如此懂事，他肯定会非常欣慰的。只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守夜的人，留下我就可以了。”

    “公主，你的身体那么差，可以吗？”长公主身边照顾了长公主几十年的荣妈妈忍不住问道，“你还是去休息吧，你让这些孩子们来守夜吧，七天呢！”

    “七天……我就守他三天三夜。”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你是这样子会吃不消的。”荣妈妈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你的身体那么差，是吃不消的。”

    “闭嘴！”长公主忍不住说道，“我是这里的一家之主，我说我要守他三天三夜，你们不许再说什么。都下去，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地和他说说话。”

    看到长公主果然是发火了。卫亢和长公主身边的人，确实不好再做什么了。只能够按照长公主说的，下去休息了。在这个时候，就算是皇帝来了，只怕也是说不动长公主的。长公主此刻的哀伤，是没有人能够分担得了的。她真的很痛，很痛，她真的很想和卫青一同去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大家离开了灵堂了之后，卫亢吩咐了他信得过的家人，让他的家人时不时到灵堂外注意一下，千万不要让长公主出事才好，而他则把三个弟弟叫道了自己的书房里了。

    “大哥，你把我们叫道这里来做什么？”卫不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