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叛出崖山-《我不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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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叹了口气,横虚保持着那波澜不惊的平淡口吻开口:“扶道兄做派,我向来了解,倒不至于在此事上撒谎。只是……孝敬一说,倒是有点意思。”

    谁不都知道龙门保留了遗留自上古的“龙门”,以保证给后世弟子的传承。

    龙门的存在,想来机密,曲正风一崖山弟子,哪里来的一座“龙门”孝敬给扶道山人?

    扶道山人未必撒谎,只是这龙门的来历,颇有几分出奇。

    扶道山人翘着腿,听得横虚此言,只哼了一声。

    “曲正风那二傻子难得尽尽孝心,看看你们一个个紧张得。你龙门只管放心,我崖山还不稀得用此物来谋算什么。更何况此门残破,门内世界又透着一股诡异,我曾探测过了,才敢扔到空海当做这一局的小惊喜。”

    惊喜?

    确定不是惊吓?

    那么恐怖的威势,出现在小会之中,当时观战之人多少被吓得面无人色?

    庞典已经无力再反驳扶道山人了:这老王八蛋扯淡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好在龙门查验过,门中有大小龙门十数座,一座没少,估摸着扶道山人这龙门的来历,的确与他宗门无关。

    既然有这一座九龙门在,那见愁的龙鳞道印便挺好解释了。

    庞典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想起周承江主动为见愁背锅,还得了《人器》炼体之法作为交换,一时也觉得没什么气了。

    他干脆一甩袖子:“成,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承江倒霉,今年的一人台算是没了机会……”

    “嘿嘿,你门中此子也算是天赋卓绝……”

    扶道山人本想要客气两句,可话没说到一半,诸天大殿之外的天空之中,却陡然炸开一团霞光,一下照亮了整个大殿。

    未出口的话瞬间被卡住。

    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一样,扶道山人一下站了起来,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了外面。

    “问心?!”

    云海广场上,周承江还慢慢对见愁说着话:“……白月谷来了人,带走了陆仙子。我听人说,出现在陆仙子身边的那一条巨蟒,乃是邪物……”

    话音未落,西面天空忽然覆压过一股恐怖的气息。

    见愁一下抬首望去,只见西面一片深紫色的云,渐渐扩大,绵延数百里。

    云层厚实,电光隐约攒动,不时有震荡人心的轰鸣。

    那个方向……

    心底暗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师弟们说,曲正风已经回崖山闭关,准备突破元婴!

    天地之间,忽然起了一点点玄异的变化。

    昆吾之上,还未来得及离去的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

    “是崖山的方向!”

    “有人在突破吗?”

    “是不是问心?”

    “好大的劫云……”

    ……

    西海边,九头江尾,望江楼。

    江水横流而去,浪涛阵阵,传到高楼之上。

    绣金线地毯铺满,桌台之上放着美酒千盏,一柄宝剑横在桌案之上,妖娆的美人儿将那酒盏端了,照旧朝榻上华服男子身上凑。

    “侯爷……”

    软糯的声音,只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剑眉星目,带着一种凛然的贵气。

    这男子穿着一身近似于蟒袍的华服,倚在榻上,似乎醉生梦死,眼见得又一杯美酒倒来,便忍不住一笑,就着美人手腕饮了,叹一声:“好酒!”

    “那您多喝两杯?”

    这可是千年的玉液琼浆,寻常修士难以得到,珍贵无比。

    只是,在剑侯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望江楼紫衣剑侯薛无救,向来只爱美酒佳肴相伴,名剑美人作陪……

    美人想着,拎起了酒壶,又倒了一盏,便要将男子服侍个服帖。

    没料想,在她第二盏就端来的瞬间,一直懒洋洋倚在榻上的紫衣剑侯,竟忽然之间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带了几分诧异,看向西面,崖山方向。

    桌案宝剑之上,划过流光一道。

    多少年了,昔年齐名的“东西一剑”,他这“西一剑”已成紫衣剑侯,东一剑曲正风,却还停滞于元婴修为,多年不得进。

    “终是想开了吗……”

    一声感叹,他笑了一声,便将桌案上宝剑提起,消失在高楼之上。

    那一片已经许久没有在十九洲出现过的劫云,吸引了近乎整个十九洲大能修士的注意。

    出窍是一道坎,一旦能迈过,便又算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此境界,像是一道壁垒,划分了一般与超凡,纵使之前再厉害,跨不过这一道坎,也终于白搭。

    望江楼,望海楼,通灵阁,北域阴阳两宗,西海禅宗,雪域密宗……

    一道又一道强大的灵识,跨越了无尽空间的阻隔,来到崖山的边缘。

    这里,便是劫云的正中心。

    无尽劫云翻涌起来,像是在崖山的天穹上扔了一片海洋。

    或是在修炼,或是在闲聊,或是在山林之间行走……

    崖山境内,不管是寻常人,还是崖山的弟子和长老,此刻全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天空。

    执事堂前。

    毕言与羲和两位长老,一个严肃死板,一个诙谐稳重,此刻却又是惊喜又是担忧,望着还鞘顶之上。

    在那里,一道身影在鼓荡的风中站立,已经许久不曾动。

    满地尘土尽数被狂风卷走,只有大一些的沙石还留在原地。

    粗糙的地面上,满布着一些刀剑的痕迹,似乎是曾有人在这崖山最高处切磋比划留下。

    陡峭的平台,像是被人一剑削平。

    高大的崖山巨剑,如同亘古不醒一样,伫立在曲正风视线的尽头。

    他望着这一把剑,像是听不见耳边呼啸的风声,也听不见头顶噼啪作响的雷电之声,更听不见那冥冥之中想起的喝问……

    问尔修士,心何所向!

    已经过去了四日,昆吾谢不臣虽还未归来,只怕也不远了。

    只可惜……

    他们再快,也快不过他突破的速度。

    三百余年困囿于同一境界,堪称是十九洲少有之事,而且还是曲正风这样原本的天才。

    长久的时间,让他几乎吃透了这个境界之内的每一样东西。

    可以说,他是整个境界唯一的噩梦,是所有同境界的修士难以企及的存在,甚至有修士刚踏入元婴期的时候,曲正风是元婴期第一人,在这修士突破元婴到达出窍之后,曲正风还是元婴期第一人……

    九重天碑之上其他人的名字换来换去,唯有曲正风名姓三百年如一日,风吹雨打不动。

    如今,是时候了。

    曲正风没有去看头顶随时会爆发的劫云,也没有去理会这一场问心道劫。

    他的心,不必问。

    劫云数百里覆盖,就连很远很远的白月谷也被覆盖在内。

    曲正风迈步前行,走在这还鞘顶上,像是走过他在崖山的一段又一段岁月。

    往事如霎沙,悉数从回忆里流淌过去。

    他来到那一柄崖山巨剑之前,伸手出去,抚摸着它石质的外表,感觉这被岁月雕琢出来的粗糙,和六百年不曾出鞘的寂寞。

    “喝了我六百年的酒,如今我将行,你可愿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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