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佛门旧景-《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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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鸾夙在殿前黯然伫立,所思所想皆是童年往事。父亲凌恪、管家江良、凌未叔叔、小江儿,还有聂沛涵……旧时人事历历在目。如此一想,鸾夙渐觉鼻尖酸涩,正待抬袖擦拭泪痕,忽闻有人在身后清冷叹道:“神佛面前,美人拭泪,此景妙哉。”

    鸾夙只觉背脊一凉,伴着秋风拂拂打了个寒颤。她循声望向来人之处,但见一位俊美公子身着黑色锦缎,正魅惑侧首立在殿前。如今明明是深秋天气,路人皆着厚重衣衫,唯独这公子一袭锦缎单衣,瞧着甚是清爽飘逸。

    此等俊颜,世无其二,任谁见过一次,亦会长久难忘。倘若鸾夙没有记错,此人正是她救下臣暄时,在怡红阁后院里所偶遇的那位邪魅公子。

    半年没见,公子风采依然,就连服色亦是未变,从上至下黑如幽潭。鸾夙指着他讶然出声:“是你?”

    黑衣公子挑眉反问:“姑娘认得在下?”

    此话一出,鸾夙顿觉语塞。是了,那日与他在怡红阁后院相遇之时,她是身着男装。如今时隔半年,她又换了女装,他自然难以认出她来。

    想到此处,鸾夙立时干笑一声:“抱歉,我……认错人了。”

    黑衣公子嘴角噙笑:“无妨,能被鸾夙姑娘认错,是在下之幸。”

    这一回轮到鸾夙挑眉诧异:“公子认得我?”

    黑衣公子浅笑赞叹:“南晗初,北鸾夙,姑娘芳名,黎都城内无人不识。”

    听闻此话,鸾夙有片刻沉默,半晌才施施然回道:“多谢公子抬举,鸾夙愧不敢当。”

    想是自己的表情太过郁郁寡欢,鸾夙又听黑衣公子道:“时值深秋,不免寒凉,姑娘怎得独自在此?不见镇国王世子相陪?”

    这话正戳中她的心事,再加上在凌府旧址睹物思人,鸾夙更觉心中伤感。她吸了吸酸涩鼻尖,勉强笑回:“原香寺香火鼎盛,特来一观。”

    “竟是观出了泪来?”

    鸾夙闻言,这才认真正视来人,暗道黑衣公子徒有其表,却忒不厚道,竟对一陌生女子言辞相问,毫不客气。如此一想,鸾夙竟也有些理直气壮,反问道:“那公子呢?为何在此?”

    “在下前来凭吊故人。”黑衣公子言简意赅,面上已表露淡淡感慨。

    此话甫一听闻倒没什么,可细究起来却甚是不妥。黎都城内人人皆知,原香寺乃是凌府旧址,来此烧香拜佛自然正常,若是来此凭吊故人……未尝不会引人误会。

    鸾夙深深看了黑衣公子一眼,心中亦存了两分谨慎,出口再问:“公子可是有亲友亡故,须得你来此焚香祷告?”鸾夙以为,他既用了“凭吊”二字,自然是在缅怀亡者。

    岂知黑衣公子却是否认:“不,的确是凭吊亡故之人,却是与我非亲非故,亦不能算作亲友吧。”黑衣公子面上唏嘘:“北熙凌相风姿高洁,一生为民,深受朝野上下爱戴。在下当时年幼,曾闻凌相大名,此次有幸前来黎都,自然要一瞻前人风采。”

    原来父亲惨死经年,却还有人缅怀记挂,鸾夙亦是大为动容:“能受公子一赞,想来凌相地下有知,也当瞑目了。”她盯着黑衣公子的俊颜,再道:“只不过鸾夙有一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讲。”

    黑衣公子颔首点头:“姑娘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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